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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想政治教育學科建設和發展已經走過了30個年頭,30年來,思想政治教育取得了長足的發展。學界對思想政治教育學科取得的成就和存在的問題也有總結和反思。比如《思想理論教育》編輯部發起的“30年思想政治教育學科標志性研究成果評選活動”,最終評選出30本標志性著作和30篇標志性論文。盡管不能代表全部,但總結性非常明顯。對于學科建設中存在的問題,研究者也進行了不同角度的分析,如佘雙好認為主要問題是:學科建設基礎的本科專業局限、路徑的教育學取向、過程的形式主義、思路的脫離實際等。也有研究對于思想政治教育學科未來發展提出建議,戴銳就提出思想政治教育學科要“重勘邊界和重建體系”[3],李春華則提出要處理好“思想性與知識性的辯證關系”。這些研究為我們深入反思提供了借鑒。
一、思想政治教育學科發展的歷史階段及其背景
關于思想政治教育學科發展階段的劃分,有三階段說,也有四階段說。同時劃分的時間節點也不完全一致。張耀燦提出思想政治教育學科發展有3個發展階段。第1階段是1978-1984年,這一階段的特征是開展思想政治作科學化討論以確定學科和專業名稱的階段;第2階段是1984-1996年,是學科建設在探索中前進,不斷取得新突破的階段;第3階段是1997至今,是加大改革創新力度,走上整合式、跨越式發展之路的階段。[5]王樹蔭則以思想政治教育專業發展為劃分標準,提出思想政治教育專業設立———馬克思主義理論與思想政治教育碩士、博士學科的設立———思想政治教育作為馬克思主義理論的二級學科點確立3階段。[6]四階段說的夏新,認為高校思想政治教育經歷了初創(1978-1984年)、發展(1985-1997年)、深化(1998-2004年)和創新(2005年以來)4個主要階段。
從分期的時間節點看,似乎有很大差別,其實從實質上看并無大的差別,因為思想政治教育學科設置的標志性事件節點,基本上也是國家有關政策和重大指導性文件出臺的時間節點。鑒于我們研究的是思想政治教育學科的發展,因此,以思想政治教育學科自身發展的具體事件為節點更便于敘述。因此,可以把思想政治教育發展的階段大致劃分為3個階段,第1階段,1984年-1994年,思想政治教育專業建立階段。1983年7月中共中央批轉的《全國職工思想政治工作綱要(試行)》,指出有條件的高等院校都可以創辦政工專業。1984年教育部發出《關于在十二所院校設置思想政治教育專業的意見》,思想政治教育本科專業設立。第2階段是1995-2004年,思想政治教育學科建立階段。1994年《中共中央關于進一步加強和改進學校德育工作的若干意見》要求加強學校的德育工作,1995年國務院學位委員會和國家教育委員會頒發的《博士、碩士學位和培養研究生的學科、專業目錄》中增設了馬克思主義理論與思想政治教育學科。第3階段是2005年至今,思想政治教育學科初步發展階段。2004年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進一步加強和改進大學生思想政治教育的意見》要求高度重視并加強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工作,并為落實這一精神下發了一系列的配套文件。2005年,馬克思主義理論增設為一級學科,思想政治教育成為馬克思主義理論一級學科下設的二級學科之一,并在馬克思主義理論指導下有了跨越式的發展。發展到現在也出現了一系列的問題,這些問題的出現與思想政治教育學科發展的社會歷史背景密切相關。
二、思想政治教育學科建設中存在的問題
1.學科點激增,發展水平參差不齊。對于思想政治教育學科發展的規模統計,不同的理解,統計口徑也不完全相同,狹義的思想政治教育學科僅僅指馬克思主義理論下的二級學科點,以此口徑統計,1988年全國共有思想政治教育學科碩士點10個;1994年思想政治教育專業創辦10周年時,全國共有思想政治教育學科碩士點42個;2006年在調整增設馬克思主義理論一級學科一年后,全國馬克思主義理論一級學科碩士點94個,思想政治教育學科碩士點253個;2013年全國馬克思主義理論一級學科碩士點已達228個,思想政治教育學科碩士點324個。[8]廣義的思想政治教育學科則是包括馬克思主義理論所有一級和二級學科點在內。據王樹蔭的統計,截至2006年1月,國務院學位辦對申報馬克思主義理論一級學科及所屬5個二級學科博士點進行評審和調整,馬克思主義理論學科學位點擁有一級學科博士點21個、碩士點73個;二級學科博士點213個,其中,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52個,馬克思主義發展史26個,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研究47個,國外馬克思主義研究22個,思想政治教育66個,中國近現代史基本問題研究待設;二級學科碩士點842個,其中,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204個,馬克思主義發展史100個,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研究189個,國外馬克思主義研究96個,思想政治教育253個,中國近現代史基本問題研究待設。本科思想政治教育專業辦學點300多個。從1996年到2003年,思想政治教育二級博士點有28個,到2006年就增加到213個。[6]從這些統計來看,無論是狹義的理解,還是廣義的界定,思想政治教育學科在30年間都獲得了突飛猛進的發展。學科數量幾乎呈幾何級增長,目前已經是規模最大的學科點之一。但是,各個地區和學校的學科發展并不平衡,水平也參差不齊。僅以狹義的思想政治教育學科論,截止2013年有碩士學位授予權的學科點共324個,分布在全國30個省市,比較集中的6個省市(北京、江蘇、遼寧、陜西、湖北、上海)有132個學科點,占總數的40.7%;學科點少的6個省份(廣西、云南、新疆、貴州、青海、海南)共有學科點23個,僅占總數的6.6%,[8]地區發展的不平衡非常明顯。此外,學科之間的發展也不均衡,作為馬克思主義理論一級學科下的二級學科的思想政治教育學科已經發展了30年,但是,相比較,其他的學科則起步要晚很多,比如中國近現代史基本問題研究,是于2008年4月才增設為學科點,而國外馬克思主義研究則在很多學校的學科目錄中有設置,但實際上并無招生,在目前的學術研究成果中,這方面的研究成果也是比較少的。
2.學生生源質量難以保證,人才培養質量水平低。由于思想政治教育學科的建設并不是完全建立在思想政治教育本科專業基礎之上,而是更多的依托于高校的思想政治理論課,因此,大量高校設立了思想政治教育學科點。但是,全國真正開設思想政治教育本科專業的學校則有限,因而,無論是碩士還是博士的招生就面臨著生源的問題。目前,全國各個學科點都普遍存在著大量的學生跨專業考試,如果僅僅如此,倒也不是問題,更為嚴重的是,報考思想政治教育專業的學生大多數都是二本、三本,甚至是成人教育或高自考的學生,學生來源參差不齊,加上跨專業學習,基礎非常薄弱,直接影響了人才培養的質量,同時也限制了學科的發展和質量提升。如北京某211大學,2002年開始招收思想政治教育專業碩士研究生,但是,很長一段時間,生源質量一直都比較低,大部分都是成人教育或專升本和高自考的學生。為了改變這種狀況,2009年學校專門派出老師,北上南下到山東、河南、河北、東北等大學進行宣傳,希望能吸引更多大學畢業生報考。2010-2015年,該校共招收思想政治教育碩士研究生82人,其中本科學習思想政治教育的學生只有15人,跨專業學生67人,來自一本學校的學生有2人,二本學校的36人,三本學校的22人,還有22人是高自考,專升本成人教育等。大部分學生有非常明顯的缺陷,那就是知識面狹窄、視野不開闊、由于大部分是跨專業考生,學生的思想政治教育專業基礎不牢固,學習能力比較低,很大一部分學生在理解、領悟、文獻查閱、資料處理等方面明顯能力有限。加上很多學校都是兩年制,這樣的學生要在二三年的時間里就培養成為高水平的專業人才,其難度可想而知,最后結果自然也就不言而喻。
3.課程設置不合理,研究方向散亂。各個高校的思想政治教育學科專業課程設置并不盡相同,因為大多數學科點并無本科專業,對于研究生的課程也沒有進行過系統的研究和論證,課程設置的隨意性很大,有不少部分課程有因人設課之嫌。即使在各個高校認同度比較高的課程,比如馬克思主義經典原著選讀、馬克思主義原理、中國化馬克思主義、思想政治教育原理與方法等課程,對于思想政治教育專業的本科生來說,這些課程大多都學過。即使是對于跨專業的學生來說,有些課程,在大學的公共政治課中也學習過,比如馬克思主義原理、中國化馬克思主義等課程,這樣一來,課程內容重復的問題就十分突出。課程設置不合理,要么就是“夾生飯”,要么就是“文件宣讀”,這樣的課程必然會降低學生對課程的認同,同時,也必然會影響到學科的發展。另一方面,在學科專業方向設置上,也非常散亂。除一般都有的馬克思主義基本問題、高校思想政治教育理論與實踐、馬克思主義中國化、國外馬克思主義研究以及近現代史基本問題等方向外,有些院校則根據自己學校的特色或專業優勢,在思想政治教育學科下開設各種交叉或邊緣性課程,比如“醫藥倫理學”、“經濟倫理學”、“少數民族大學生思想政治教育”,也有一些研究方向則是由于有些專業不能申請到學科點,而依附于思想政治教育學科點,即所謂的“借船出海”,比如“企業文化研究”、“大學生心理健康與咨詢”等等,一旦本學科發展成熟,就脫殼而去,30年來思想政治教育孵化了多少專業,并無具體統計,但是自己的發展除了規模擴張之外,學科發展并不理想,確實需要深刻反思。
4.忽視價值傳遞,功利化傾向突出。思想政治教育專業的建立和思想政治教育學科的發展是在歷史和現實的選擇中誕生的。從一開始就承擔著強烈的社會責任和使命———即完成社會的核心價值的傳遞,在培養合格的建設者和接班人的過程中擔當起應有的責任。而這樣的歷史使命顯然不能僅僅依靠培養幾千或幾萬精通思想政治教育專業知識和專業理論的專門人才來實現。事實上,從思想政治教育學科的建立主要依賴于所有高校都開設的思想政治教育理論課這一點看,就可以確定,思想政治教育學科不僅僅是為自身專業服務的,也是為了所有人才的培養。而在這樣的人才培養中,其關注的重點顯然不是具體的知識和理論,而是這些知識和理論所傳遞出來的價值觀念和理想信仰。思想政治教育學科要對未來進入社會、承擔社會建設的年輕一代的價值觀、人生觀及其世界觀進行培育和引導,這是這一學科建設和發展的核心和靈魂。但是,在30年的學科發展過程中,思想政治教育學科的知識性、理論性不斷加強,而其價值傳遞的特性則不斷被忽視。特別是近年來,高校發展日益與學校的知名度、排名等密切相關,而影響學校排名和顯示度的可度量標準就是科研成果。因此,高校日益關注各種可以確定的成果和獎項,科研成果被量化為各個級別的論文、課題、著作等。這樣的評價標準被直接應用到思想政治教育學科建設中來,思想政治教育研究也開始強調要發表SCI或SSCI或者CSSCI等論文的數量,或者申請到的國家級、省部級項目有多少,資金額度有多大等等,數目化管理清晰明了,但是,思想政治教育學科也日益在這種清晰的數目化管理中,消弭了其傳遞價值理想的核心目標,變成了大學里眾多專業當中的一個極為普通的專業。與國際學術研究接軌,實際上就是與西方的研究范式接軌,西方研究中所謂的“價值中立”也使得思想政治教育研究有意識地忽略,甚至回避了其思想性和價值取向,因為,只有這樣才可能會被“國際”認可,在這樣的無意或刻意中,思想政治教育消解了它引領核心價值觀,指引正確的政治方向的根本任務。
三、思想政治教育學科建設的根本原則
思想政治教育學科建設是一項巨大的工程。在加強思想政治教育學科建設的漫長的過程,為保證思想政治教育學科建設不偏離正確的軌道,我們始終都要堅持以下3個根本原則。
1.堅持價值傳遞為核心使命。思想政治教育學科建設,從其開始的那一刻起,就肩負著傳承國家和民族的核心價值觀和文明精神的艱巨使命。因此,在思想政治教育學科建設的過程中必須牢牢把握這一靈魂。思想政治教育學科需要培養自己的專門的高水平的專業人才,但是,這樣的人才培養也最終是為了更好地完成在各個領域更有效地傳遞核心價值觀的使命。思想政治教育學科建設要有可以量化的標準來衡量其建設的質量,因此,思想政治教育學科建設中要求要有高水平的科研成果,學科建設需要穩定的教師隊伍,需要加強教師隊伍的建設。作為一個學科要關注思想政治教育專業研究生的招生與培養,需要在今后的學科建設中,凝煉學科的研究方向等等,所有這些任務要完成,但這些任務的完成必須是在堅持傳遞中國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理念之下完成的。思想政治教育學科培養的不是一般的人才,而是要走上各條戰線,去傳遞和弘揚中華民族的核心價值和文明精神這樣的使命人才,思想政治教育學科建設的專業選擇不是為了培養一些“掉書袋”的學究,而是能把自身的發展與國家、民族的繁榮大業緊密結合起來的真正棟梁。因此,無論思想政治教育學科要如何建設,具體的事情到底要做些什么,都可以商榷,但是,傳遞核心價值的使命必須堅守。
2.堅持把所有本科生的核心價值培養作為思想政治教育學科建設的根本任務。思想政治教育學科建設不同于一般的專業學科建設,一般的專業學科建設,其絕大部分注意力都在本學科領域,本學科的專業發展、專業知識和技能、本學科的專業學習者等,學科建設也僅僅需要考慮本學科的科研成果、本學科專業人才的培養等問題。但是,思想政治教育學科最大的不同,就在于它不僅有自己專業領域的人才培養問題,也有對所有不同專業領域的人才的思想品質和價值觀念的培養問題。也可以說,思想政治教育學科建設中人才培養不是一般意義上的專業人才培養,而更重要的是對所有接受教育的年輕一代人的思想和品格的培養。認識不到自己的這一根本任務、認識不到完成這一任務的艱巨性和復雜性,往往會使得思想政治教育在學科建設的過程中,走上越來越狹窄的道路,如此,思想政治教育學科倒是變得更加“純粹”了,但是,它與高校的人才培養也就徹底脫節了。要想在高校各個專業激烈競爭中站穩腳跟,思想政治教育學科必須堅持自己高屋建瓴的地位,把所有在高校接受教育的年輕人,都當做自己的培養對象,并要下大力氣,去尋求更加契合實際的路徑、方法,對他們的思想品格和價值觀念給予積極的引導和培養,真正完成思想政治教育學科建設的根本使命。
3.堅持把中國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與中華民族傳統文化緊密結合。2014年5月4日,在同北京大學師生座談時指出:“人類社會發展的歷史表明,對一個民族、一個國家來說,最持久、最深層的力量是全社會共同認可的核心價值觀。核心價值觀,承載著一個民族、一個國家的精神追求,體現著一個社會評判是非曲直的價值標準。”思想政治教育學科的根本任務和歷史使命,就是傳遞中國社會主義核心價值理念。這樣的核心價值觀不是憑空產生和存在的,它深深地根植于中華民族悠久的文化傳統中,根植于中華文明的精神世界中。“文明特別是思想文化是一個國家、一個民族的靈魂。”“中國人民的理想和奮斗,中國人民的價值觀和精神世界,是始終深深植根于中國優秀傳統文化沃土之中”。習指出:“不忘歷史才能開辟未來,善于繼承才能善于創新。優秀傳統文化是一個國家、一個民族傳承和發展的根本,如果丟掉了,就割斷了精神命脈。我們要善于把弘揚優秀傳統文化和發展現實文化有機統一起來,緊密結合起來,在繼承中發展,在發展中繼承。”
思想政治教育學科建設盡管取得了很大的成績,但是,這僅僅是萬里長征走出了第一步,今后的建設的任務更艱巨。行進的道路上,我們必須堅持這樣的三個原則。
作者:王燕曉 單位:中國地質大學(北京)思想政治教育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