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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檔案文化研究群體沒有處理好“學術與政治”的矛盾以及“文化事業與文化產業”的矛盾,滋生了行政化與商業化的價值取向,應該堅持學術本位思想、堅守學術研究的自主性以及深入檔案管理實踐,從而提高檔案文化研究成果的學術價值和社會價值。
關鍵詞:檔案文化;價值取向;學術定位
自1988年姜龍飛在《論檔案意識》[1]一文中首次提出“檔案文化”以來,我國檔案界從文化視角對檔案及檔案現象進行剖示和解讀一直有著極大的熱情。在中國知網總庫中,以“檔案”+“文化”作為組合檢索詞進行題名檢索,共輸出文獻4396篇(檢索時間:2019年3月28日)。根據知網的可視化分析結果可知,自20世紀80年代開始,我國檔案文化研究就不曾中斷,進入21世紀以后,更是呈現暴漲。該領域在方興未艾的同時,也陷入了一些困境。有少部分研究者及時進行了積極的反思,其中的代表作有任漢中的《檔案文化:一個十分糾結的論題——淺述檔案文化研究的幾個問題》(2012)[2]、高鵬的《檔案的文化之“殤”——兼論檔案館的文化功能》(2012)[3]、謝詩藝的《檔案文化層次研究的得與失——基于文獻綜述的反思與展望》(2016)[4]。這些研究者分別從不同的角度,如檔案文化的定義、功能、層次等審視了該領域的不足,但鮮有人剖析現象背后所折射出的價值觀念。鑒此,本文在前人研究的基礎上,分析了檔案文化研究價值取向的偏離,即行政化取向和商業化取向,并分別提出了相應的對策。
1陷入困境:檔案文化研究價值取向的偏離
在檔案文化研究過程中,一些研究者沒有處理好“學術與政治”的矛盾和“文化事業與文化產業”的矛盾,偏離了學術研究的基本價值取向,制約了研究成果價值的發揮。
1.1行政化取向。
“檔案文化無疑會與其所處的社會政治制度有著密切的關系……在歷史上形成了與所處的社會政治體制相適應的檔案文化。”[2][12]我國檔案文化的第一次研究熱潮便源于改革開放背景下的文化與反思運動,第二次熱潮則源于黨的十七屆六中全會通過的《關于推進社會主義文化大發展大繁榮的決定》[4][21]。國家文化發展政策的推行無疑為檔案文化研究注入了動力與活力,但這種“政治推動學術”的外源性發展也使得一些檔案文化研究呈現出明顯的“重政治、輕學術”的思想傾向。研究者的作品常常反映出自身的價值取向與思想觀念。在浩瀚的檔案文化研究成果中,純粹的學術研究相對遭受了“冷落”,“相反,建言獻策的檔案文化建設類研究遍地開花”[4][22]等觀點是我國檔案文化研究的主流。據統計,2000年至2013年間,研究檔案文化建設理論與實踐的文章占相關領域的51%[5]。這些文章主要致力于規劃檔案文化建設的方向、思路以及原則,以提出具體的綱領、策略、措施、方法,乃至宏觀戰略為目標。然而,學術研究和政策規劃本屬兩種不同的分工。檔案研究者作為理論研究的主體,其職業使命便是對包括檔案文化在內的檔案理論進行探索,而不應該“越俎代庖”從事行政部門的政策制定職能。如果檔案文化研究者缺乏清晰的角色定位,以“建言獻策”與“參與政務”作為學術成就的衡量尺度,那么必將阻礙其自身學術研究價值的發揮。“一門學科在特定階段的研究空間只能是一個常數,其中一部分內容的增加總是以另一部分內容的削弱為前提的”[6][18],研究群體將重心置于檔案文化政策研究,也就意味著同時期檔案文化基礎理論研究勢必受到冷落。因為研究群體的時間和精力是有限的,過多地關注為實踐部門“建言獻策”必將分散其時間和精力,以至于其無法專心從事學術研究,學術研究成果往往流于膚淺,缺乏學術應有的理論深度。一些研究者一味地為了響應國家文化發展政策而盲目地倡導檔案文化產業建設、檔案文化市場開發,導致“重復勞動、制造出了大量的學術垃圾”[7][21]。這類研究往往是對國家既有宏觀政策的一種解讀,或者是對其他領域內文化發展模式的一種模仿,作為“政策注腳”的形式而存在,其本身的創新含量并不高。我國檔案學從誕生之初,就過分地重視實際問題的解決,而忽視了學科理論體系的建構[6][7],先進檔案文化“重實踐,輕理論”的研究取向便是這種治學取向的延續。然而,盡管研究群體將關注重心置于檔案文化建設上,但由于缺乏對檔案文化的理性定位及其發展現狀的實踐考察,導致這類理論和實際嚴重脫節,并無法獲得預想的應用效果。據一個個案統計,在《浙江檔案》2011—2014年刊登的75篇檔案文化建設應用研究文章中,絕大部分的主題都是檔案信息資源開發利用形式的創新,但這些形式創新所服務的內容仍停留在文化建設的“初級階段”,即檔案文化的宣傳和普及[8]。由于缺少實踐經驗的支撐,這類“空中樓閣”式的研究往往對于實踐工作意義甚微,常常被實踐部門忽視[7][22],更無法對現實生活中文化政策的制定造成影響。“無論是在各地建設文化大省(市)規劃綱要中,還是在各地文化中心的建設規劃中,都鮮見檔案館的影子。”[3][19]
1.2商業化取向。
“消費對于社會生產的作用,甚至成了生產活動的主宰因素,它無孔不入地滲透到社會各個方面,成為一種社會文化的代碼。”[9]消費是現代社會生活的基本方式,它借助文化產業的發展成為文化的一種主導力量。2002年11月,中國共產黨第十六次全國代表大會明確將文化產業發展提升到國家戰略高度,提出要“積極發展文化事業和文化產業”[10]。國家文化政策的推行再一次帶動了檔案學研究新風潮。“有識之士看準了國家大力發展文化產業的契機,試圖在其中分得一杯羹,因此開始了該領域的研究。”[7]由此在2003—2005年引發學界和業界關于“檔案文化產業與文化事業關系”的熱烈討論,但在爭鳴未果之時,卻悄然歸于平靜。但檔案文化產業研究的風潮并未就此平息,而是在基本定位還未明晰的情況下繼續發展,并延伸至具體的檔案資源領域。2010—2014年,檔案文化迎來了一個新的小高潮。此時,檔案文化產業的定位已不再是主要聲音,而是開始探討檔案文化產業在具體檔案資源領域中的應用。而近幾年,研究走向“峰回路轉”,研究群體重新開始審視文化產業與檔案事業結合的可行性及其機遇與挑戰。由此可見,盡管檔案文化產業研究已長達16年,但從未厘清其基本定位,并且仍始終停留于理論探討層面。筆者認為,檔案事業與文化產業的結合有其天然的限度,但這并不能完全否定檔案文化產業發展的可行性,關鍵之處在于厘清其與檔案館之間的關系。檔案文化根植于檔案,檔案自身的特征決定了其文化產物的主要價值屬性;檔案作為社會實踐活動的原始記錄,歷史價值便是檔案文化主要的價值。而每個時代都有反映整個社會價值取向的流行文化。如今,網絡游戲、娛樂新聞、網絡小說等之所以受到社會的青睞,恰恰在于它們反映了大眾的價值追求,符合大眾的娛樂審美趣味。檔案文化產品若想獲得廣泛、迅速的社會效應,必須迎合消費者的這些旨趣。顯然,檔案文化自身的特性決定了它無法躋身流行文化的行列。并且,《中華人民共和國檔案法》(以下簡稱《檔案法》)對我國檔案利用和公布的期限及其范圍有著嚴格的規定,這給檔案文化價值的開發與挖掘提出了挑戰。在檔案文化悖于社會大眾審美旨趣以及檔案開放與利用有著嚴格限定的前提下,檔案人似乎對于檔案文創的前景盲目樂觀以至于忽略了對其成本投入以及實際效益的考慮。現行的檔案管理體制決定了檔案館無法成為檔案文化產業的主體,但可以在堅持文化事業性質的前提下,通過與出版業、傳媒業等其他行業進行跨界合作,依托檔案資源發展一些附屬的文化產業。文化事業隸屬于國家政府部門,是公益性文化單位,以滿足社會的精神需求為目的。文化事業的公益性性質決定了其運轉依賴于國家經費開支,相應地,它也受到政府行政的直接調控。而文化產業是市場經濟的重要組成部分,屬于經營性行業,其運營主體是文化企業法人。它以經濟利益作為直接追求目標,并以市場需求為轉移,自負盈虧,自主決策。[11]因此,“檔案文化產業”發展的前提就是必須以檔案管理機構為依托和平臺。然而,《檔案法》第八條明確規定“中央和縣級以上地方各級各類檔案館,是集中管理檔案的文化事業機構”。[12]即我國的公共檔案館屬于公益性的文化事業單位。而組織內部的檔案機構,由于它們隸屬于所屬組織,不具備獨立的法人資格,也不可能成為檔案文化產業的主體。但文化體制改革導致許多地方檔案期刊、報紙改制為企業單位,這些就是典型的“檔案文化產業”,既具備獨立的法人資格,同時也依托檔案資源進行自主經營。因而,各級國家檔案館可以參照此模式,爭取與其他行業進行廣泛的合作,參與到文化產業的建設中來,依托檔案資源推廣檔案文化。
2回歸理性:檔案文化研究的應然之策
理性源于批判,批判意味著客觀的反思與辯證的否定,它是對現狀的不滿與突破,而喪失理性則意味著喪失超越自我的可能。雖然我國的檔案文化研究成果可謂豐碩,但研究群體有責任和義務學會自省,敢于想象并追求檔案文化研究的另一番風景,而非沉湎于“文化”之名義所營造出的熱鬧、高尚、優美的表象之中。針對檔案文化研究的行政化取向和商業化取向,筆者分別從“學術定位”“研究自主性”“實踐導向”三個方面提出了相應的對策。
2.1堅持學術本位思想。
檔案學研究群體作為檔案文化理論研究的主體,在很大程度上決定了檔案文化意義的發掘與實現,肩負著檔案文化發展的使命與責任。因此,研究群體必須樹立起清晰的角色定位以及合理的價值取向。“學術”和“文化”都具有超越現實的非功利價值:兩者分別是對真理和人類美好生活的不懈追求。當“學術”和“文化”在檔案領域內相結合,便先天地賦予了“檔案文化研究”超脫于功利關系的神圣使命。因而,研究群體應該清楚地認識到,雖然“學術”“文化”和“政治”三者之間無法實現絕對的“涇渭分明”,但學術群體不應該以“建言獻策”為己任,使檔案文化研究淪為“政策的注腳”。而應該堅持以“學術”為職業本位,在“政治”和“學術”之間尋找適當的結合點,始終將探索檔案文化的規律以及實現其超越性價值作為自己的職業追求。
2.2堅守學術研究的自主性。
檔案界應該堅守檔案文化研究的自主性,明確并正視檔案文化的社會定位和發展方向,而不是盲目地緊跟社會潮流。現今風靡的文化發展模式,如文化商業化發展、文化娛樂化發展、文化休閑化發展,與檔案文化自身的價值屬性相背離,盲目效仿反而有使檔案文化喪失立足之本的風險,也無法獲得預期的社會文化效應。如果以經濟收益來衡量一些行業的文創成果,著實令檔案人羨慕。但筆者認為,商業化的文化開發策略并不適合檔案文化建設,國家相關部門也并沒有因為檔案文化商品化、產業化、休閑化發展等話題的“熱鬧”而出臺相應的政策。研究者應該清楚地認識到檔案文化的優勢和價值所在,并以此為基礎提出合適的開發策略,才能使檔案文化發展具有持久的生命力。否則,“一旦社會上某一熱點問題消退冷卻,那些曾經風光一時的‘理論’就會隨之消失得無影無蹤”[6],依賴這些理論的檔案文化研究也會隨之歸于沉寂。
2.3深入檔案管理實踐。
研究者應該走出“象牙塔”,嘗試從檔案工作中開拓文化研究的新領域,與具體實踐相結合,從而擺脫理論和實際脫節的困境。檔案管理的理念事關檔案管理的實際效率,它涉及職業人員的信念、習慣、心理等一系列因素,而這些因素都可以納入文化研究的范疇。尤其在各級各類檔案館都在倡導文化建設的行業背景下,對檔案文化建設的主體——檔案職業人員的文化研究就顯得尤為必要。因而,研究者可以走近一線工作者,嘗試從文化的視角解讀并發現檔案職業人員在職業信念、習慣、心理、能力等方面存在的問題,從而為檔案職業文化的建設與完善指明方向。除此之外,研究者也可以以檔案管理技術為切入點進行文化研究。例如,從傳統手工技術文化向現代信息技術文化的轉變、現代信息技術對檔案職業群體價值觀念的影響、對檔案職業倫理的影響等都是值得研究的文化主題。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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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張成成 單位:合肥師范學院綜合檔案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