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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近現代中國深受“科技興國”思潮之影響,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重科技輕人文”的現象非常嚴重。然而醫學的本質是人學,醫學教育的必然訴求是科技與人文相結合。中醫是最具有人文屬性的醫學,中醫藥院校通識教育必然要體現濃郁的人文色彩,培養具有深厚人文底蘊的中醫人才。以此為出發點,中醫藥院校的通識教育至少要突出以下三個理念:一是樹立“醫學即人學”的教育觀;二是設置科技與人文兼容的通識課程模塊;三是要運用現代科技手段充實人文課程資源。
關鍵詞:科技;人文;中醫藥院校;通識教育
“科技與人文相結合”這一口號數年前就已經進入公眾視野,自然不屬于新鮮話題,但是作為醫學院校,尤其獨立設置的中醫藥院校,如何正確把握科技與人文的關系,充分體現中醫的雙重屬性———科技與人文,培養科學思維和人文素養兼備的中醫藥傳承人,值得我們深入思考并探尋出行之有效的路徑。
1人類早期的教育———科技與人文相結合
2002年5月26~28日,中國高等教育學會和清華大學聯合發起促進科學教育和人文教育融合高級研討會,特邀享譽世界的華人物理學家李政道參會,但是李政道因故未能參會。為此,他特寫信給時任清華大學人文學院院長胡顯章教授,信中提到,“無論從我個人的經歷,還是從世界文明史的發展來看,科學與藝術、科技與人文都是不可分離的”[1]。李政道的一席話可謂一語中的,回顧世界教育發展史,無論東方、西方,最初的教育都是科技與人文的糅合。孔子提倡的“六藝之教”,即禮、樂、射、御、書、數,對我國此后兩千多年的教育產生了深遠的影響。事實上,“六藝之教”的內涵就是對人進行全面教育。當然,“六藝”的教育理念經過后世發揮以及數千年的沉淀,到北宋之后造成如下局面:人文教育的中心化和科技教育的邊緣化。當然,這并不等于科技與人文是相互對立的關系。更何況中國古代社會還有一個奇特現象:許多自然科學家都是博通古今、學貫南北的大家,人文底蘊極為深厚。從傳說中的人文初祖黃帝“興事創業”“治五氣”“藝五種”,到諸子百家學說中所蘊含的種種有關對自然的洞悉如陰陽五行,尤其墨家的“道技合一”及道家“對于大自然的玄思洞察,全與亞里士多德以前的希臘思想匹敵,而為一切中國科學的基礎”[2]。在西方,人文主義教育的歷史同樣悠久,而且逐漸演化為西方獨特的文化和教育的傳統之一。從古希臘亞里士多德注重科技和“喚起人性”兩者相結合的教育理念,到中世紀英國成立的牛津大學和劍橋大學所倡導之人文教育,再到文藝復興運動強調以人為本的人文主義價值觀,很長一段歷史時期里西方的人文主義教育理念一直占據主導地位。直到19世紀中葉,古典人文主義依舊在西歐大多數國家盛行,反之科學教育仍處于從屬地位。以英國為例,長期以來,英國的中高等教育一直為貴族和資產階級上層所壟斷,其主要任務是培養具備“高貴”儀表風度的紳士和文職官吏,這與我國傳統社會儒家推崇備至的“人格教育”宗旨近乎雷同。
2近代教育的異化———科技與人文的斷裂
18世紀下半葉,工業革命與科學技術的發展互為促進,并由此引發西方國家空前的社會變革,教育界自然也不例外。作為第一次工業革命的發祥地和當時世界經濟引擎的英國,19世紀中葉掀起了“新大學運動”,強調應重點關注高等教育中的科技教育,改變傳統大學教育中突出人文之傳統。作為當時狹隘實用主義和極度功利主義的思想家斯賓塞(Her-bertSpencer,1820~1903年),他的教育思想非常具有代表性。斯賓塞認為,最有價值的知識是科學知識,主張科學應當在教育中占有全權的主宰地位。斯賓塞對英國學校教育的現狀十分不滿,發表《什么知識最有價值》一文,極力提倡學校教育應以傳授自然科學知識為主,吁請加強科學和數學課程[3]。他的教育理念和教育實踐,在西方掀起了長達近半個世紀關于科技教育和古典教育的爭論。不僅如此,斯賓塞重科技輕人文的教育理念,對當時西方乃至整個世界的教育發展產生了顛覆性的影響。自斯賓塞伊始,英國大學的科技教育與人文教育開始斷裂,而作為資本主義國家后起之秀的美國和日本,比英國走得更快、更遠。正如日本學者所言,“19世紀后半葉,斯賓塞的思想在英國以外的兩個國家———日本和美國引起了異乎尋常的巨大反響,一時之間在兩國知識界廣為流行并居支配地位”[4]。19~20世紀,西方國家以近代科學技術為利器,在“現代化(近代化)”的名義下征服全球的歷程,也是科技教育與人文教育越走越遠的過程。但是歷史發展超出了絕大多數人的預料,人文主義在科技的竭力推崇下失落于預料之中,科技造成人的異化卻是意料之外的客觀存在。“在十九世紀末二十世紀初,生活完全是不合理的和不人道的,理性主義已信譽掃地了。尼采的失望和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虛無主義是這一時期思想狀況的絕妙反映”[5]。同一時期的中國,上述情形有過之而無不及。鴉片戰爭西方國家借助“堅船利炮”試圖洞開中國國門之際,即是中國思想界對傳統文化和傳統教育反思與批判之肇始。時人認為,以往的教育過于重視人文而輕視實用科學和技藝,主張學習和引進西方先進的科學技術。洋務派創辦新式學堂、派遣幼童海外留學,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學習西方先進的科學技術,正所謂“師夷長技以自強”。1895年甲午戰爭中國戰敗,給中華民族帶來深重的災難,與此同時帶給中國人史無前例的震撼,促使“維新”“變法”“革命”等救亡圖存運動如火如荼地展開。與此形勢相適應,19世紀90年代至20世紀初,國人關注的重點逐漸從生物進化論思想向社會進化論轉移,斯賓塞的社會進化學說和教育思想經嚴復(1853~1921年)吸收、發揚、宣傳遂得以廣為傳播,并成為北洋政府教育改革的重要思想資源之一,直到美國教育思想家杜威(1859~1952年)的實用主義哲學進入中國。事實上,杜威的實用主義哲學備受斯賓塞的影響,所以即使杜威的實用主義思想傳入中國之后,科學教育思潮在中國依舊是主流。當然,20世紀二三十年代也有一些教育家和學者深入分析和反思上述問題。如1923年著名學者張君勱在清華大學發表關于“人生觀”問題的演講,指出科技進步創造了物質財富,毀壞了“人生觀”。由此引發科學與玄學之論戰。新中國成立后,很長時間內中國近乎照搬蘇聯教育模式,因之逐漸形成高度專業化的“專才教育”理念和格局。即使在改革開放之后,囿于加速現代化建設和經濟高速發展的客觀現實,加之國人科技落后的壓抑,中國教育一直存在著一味追求數理化、重科技輕人文的現象。
3現代教育本源的回歸———科技與人文的重新糅合
科技與人文分離最直接的后果就是科技和人的異化,使得對于科技的本質與人類未來出路的反思成為經久不衰的話題。這一點馬克思早就有預見。他認為,“自然科學往后將包括關于人的科學,正如人的科學將包括自然科學一樣,這將是一門科學”[6]。20世紀中葉以后,許多國家開始探索如何進行教育改革,試圖把被忽視的“另一半教育”———人文教育恢復起來,實現“科技教育人文化”,由此形成一股人文教育“復歸”的潮流。但是令人費解的是,這股教育本源回歸的浪潮,正是從教育異化濫觴之地美國開始的。按理來說,自20世紀伊始美國很長一段時間內占據世界科學技術的中心位置,林林總總的現代科學發明創造大多誕生于美國,這也是美國一直引以為傲的。1957年11月,蘇聯第一個把人造地球衛星送上太空,令美國社會頗為震驚。美國朝野內外對航空航天技術領域落后于蘇聯極為不滿,各方首先把矛頭指向教育界。時隔十年以后即1967年,美國許多著名教育家終于提出這樣一個觀點,即美國的科學技術教育仍是一流的,落后的是文化藝術素質教育;美蘇兩國科技人員文化藝術素質的差異,導致了美國空間技術的落后。上述觀點乍一聽似乎有點匪夷所思,但仔細推敲后卻覺得確有道理。19~20世紀,俄羅斯先后涌現出一大批世界級的文學家和藝術家,美國屈指可數的世界級文學家和藝術家幾乎全部來自俄羅斯。在這種觀點的影響下,當年極力推行科技教育的哈佛大學于1980年提出“零點計劃”(Projectzero),這里“零”表示教育者對文化藝術和素質教育認識的空白,今后這方面的教育從頭開始。以“零點計劃”為開端,哈佛大學此后特別強調人文藝術教育,通過強化人文修養,旨在培養出具有聯想豐富、具有創意性思維的人才。之后,麻省理工學院等知名大學紛紛效仿。1994年,克林頓政府通過《2000年目標:美國教育法》,首次將藝術與數學、歷史、語言、自然科學并列為基礎教育核心學科,在世界上引起頗大反響。20世紀90年代,美國大力推行人文教育的做法紛紛為其他國家所效仿,代表著世界教育改革的發展趨勢,并深刻影響著中國。進入21世紀,中國各大高校試行通識教育,試圖重新建構起科學技術與人文精神的動態平衡,充分發揚人文科學的價值判斷、現實批判、人格培養等功能,培養科技與人文兼具的高素質人才。科技與人文的再度糅合,實際上是教育本源的真正回歸。
4中醫藥院校的通識教育———恰當處理科技與人文的關系
中醫是最具人文色彩的醫學,中醫藥院校開展通識教育理應更為合理地處理好科技與人文的關系。(1)牢牢樹立“醫學即人學”的教育觀。與西醫及其他傳統醫學相比較,中醫的起源與發展始終與豐富多彩的人文思想觀念相生、相長、相融。19世紀末,西醫開始取代中醫成為中國醫療體系的主體,隨之帶來的重大變化就是以西醫為中心的中國醫學教育逐漸偏離傳統軌道,人文色彩漸次淡化。20世紀后,中國的醫學教育逐漸演化為單純的技術教育,傳統中醫以人為本的理念在現代化的進程中失去了自我。時至20世紀末,雖然人們開始意識到社會因素和心理因素在醫學中的重要性,也提出醫學模式應當由生物醫學模式向“生理—心理—社會”醫學模式轉變,但是中國傳統醫學中的人文精神和人本主義理念在醫學技術范疇和醫學服務理念中都沒有完全重塑。盡管近年來,社會各界包括醫學界對醫學究竟是單純的生物技術模式還是生理—心理—社會的“人學”模式有一定的思索,但是這樣的思辨還很淺層。即使在醫學工作者內心深處,大多數仍把醫學是人學的天秤偏重在對技術的依賴,而非人文精神。要真正實現醫學模式的轉變,單單依靠現有醫務工作者內心發生轉變遠遠不夠,而應從醫學生培養入手,從樹立“醫學即人學”的教育觀著眼,以人文通識教育為切入口,以培養具有人文底蘊的中醫藥人才。(2)設置科技與人文兼容的通識課程模塊。哲學大師牟宗三先生曾說:“通識并不是叫一個人懂得的許多,自然科學懂一點,人文科學也懂一點,美術、音樂都懂一點,這樣的話頂多不過是百科全書,百科全書你自己可以到圖書館去翻。通識教育最基本的目的或者精神是應該讓一個人或學習者了解自己及時代”。由此可見,通識教育的宗旨在于讓學生掌握人文科學的分析方法、提高人文素養、培養人文精神。中醫兼具科學和人文屬性,中醫藥院校通識教育的內容自然也要體現科技與人文的兼容。2012年,上海中醫藥大學全面啟動通識教育,要求2012級新生在本科階段修讀一定數量的通識課程。該校的通識教育課程設置6個模塊,分別是人文與社會、文化傳承與發展、自然與科技、人生與價值觀、外語與跨文化交流、思想與政治。每個模塊包含的課程數量不一,其中以“人文與社會”模塊課程數量最多,近40門,涉及哲學、歷史學、社會學、文學、藝術學等諸多學科而且逐年遞增。(3)運用現代科技手段充實人文課程資源。中醫藥院校大多獨立設置,屬于單科性院校,教師專業背景大多集中于中醫藥,開展通識教育的師資力量相對薄弱。加之學生學業負擔本來就重,開展通識教育更是雪上加霜。為此,引進網絡視頻課程一方面可共享校外優質人文課程資源,解決人文課程數量不足的缺憾,另一方面一定程度上讓學生自由安排學習時間,形成一種自主學習與開放學習、自主思考與教師引導的全新教育教學模式,促進教學理念、教學方的法改革與創新。上海中醫藥大學的網絡視頻課程分兩種:爾雅課程和UCC上海高校共享課程。2012年,該校引進11門爾雅課程,2017年增至15門,主要集中在“人文與社會、文化與傳承、人生與價值觀”三大模塊。上海高校共享課程的引進略晚于前者,起初只有3門,2017年增加了4門,仍集中于上述三模塊。這兩類課程的引入大大充實了該校人文課程資源,不同程度地滿足了學生對人文課程的修讀需求。總之,基于科技與人文關系變遷視角下的中醫藥院校通識教育,既要樹立“醫學即人學”的教育觀,又要設置科技與人文兼容的通識課程模塊,更要運用現代科技手段充實人文課程資源,為中醫藥傳承與發展培養既有扎實的科技知識與技能又具有崇高人文精神的新時代人才。
參考文獻
[1]李政道.科技與人文的結合是現代大學成功的標志[J].中國大學教學,2002(6):10.
[2]李約瑟.中國古代科學思想史[M].南昌:江西人民出版社,1999.
[3]肖朗.科教興國的強音:斯賓塞教育思想在近代中國[J].華東師范大學學報:教育科學版,2008,26(2):88-96.
[4]永井道雄.近代化と教育[M].東京:東京大學出版會,1969.
[5]約瑟夫,祁雅理.二十世紀法國思潮[M].北京:商務印書館,1987.
[7]馬克思.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
作者:何蘭萍 亓曙冬 單位:上海中醫藥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