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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段一:桃姐的人生經歷。電影一開篇,便是桃姐在菜場買菜、為主人操勞的場景。這是她的仆人角色所限定的。自13歲起,桃姐在梁家做工六十多年,服侍了梁家四代人。這六十年中,桃姐經歷了人生的青年、中年、老年,為什么始終是孤身一人?她的人生經歷了怎樣的變故?作為故事的背景資料,影片并沒有明確回答,給觀眾留下了諸多困惑。無論怎樣,在老人院里度完人生的最后歷程,雖有Roger的真情陪伴,卻也難解人生的孤單與寂寞。在桃姐的身上,難以言說的人生經歷引發了觀眾的生命之思。
片段二:桃姐的生存心態。在和Roger的相處中,桃姐內心的卑微也是人生的一種真實狀態。桃姐是個小人物,仆人的身份使她在生活中變得小心翼翼,身上常常透出一絲卑微的心態:Roger在廳中享用美食,而桃姐在廚房里吃剩飯,一個勤勤懇懇、謹守本分的仆人形象躍然而出;當聽到Roger稱呼自己“干媽”時,她臉上閃過一瞬間的拘謹,繼而變成幸福;進入老人院時,她在柜子上抹一把后,嘴角微微一癟,顯示出對污穢的老人院的不習慣,但是在Roger面前卻表現得非常坦然和開心。這些細節,都清晰顯示平和、樂觀的生活心態及其背后那一絲人生的凄涼!
片段三:無數人生的碎片。電影以簡潔的語言展示了劇中一些人物的人生點滴。除夕夜,老人院主任回到老人院陪老人們過年,當桃姐問主任家人在哪兒時,她輕嘆一聲卻一言不發,其中定然有故事,但影片也只是點到為止。老人院里那個可愛的堅叔,經常借錢去找洗頭妹,不僅為影片沉重的故事基調、陰郁的老人院氛圍增添了輕松、幽默的元素,更有著對年華已逝、青春不在的人生喟嘆。此外,還有那個身患重病而不得不被家人送進來的年輕女人,那個被兒子所遺棄卻始終惦念著兒子的老人……一個個的片段都滿含著人生的酸楚,訴說著人世的艱辛與不易!因此,在《桃姐》這部電影中,導演許鞍華除了情感主題的表達外,還追求更為深刻、更為本質的主題表達,即對于人生的思考和探尋。
這從影片對桃姐這一人物形象的塑造可以清晰看出。從人生經歷看,桃姐并不榮耀,也不順利,但是,無論困境還是順境,桃姐總是能夠隨遇而安,坦然接受,顯示出一種淡然與堅強。Roger跟自己的好友聊天時感慨:沒想到,桃姐來到我家已經這么久了。但是桃姐從來不覺得自己為梁家付出了多少,始終以一種平靜、謙和的心態對待這個家庭的每一個人。盡管年齡大了,但她依然忠實地堅守著仆人的職責。當她病倒以后,不能再為這個家庭做事了,于是堅決地要求進到老人院。盡管對老人院的環境難以接受,但還是安穩地住了下來。Roger每一次來看望,她都是那樣的開心,從不要求什么,反而總是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就是面對那個多次借錢的堅叔,她也沒有絲毫地責怪,反而是一種寬容和仁愛。尤其是影片中她和Roger互稱“大帥哥”“大美女”的片段,俏皮的言語,幸福的笑容,更是飽含了對生活的樂觀心態!所以,當結尾處展現桃姐逐漸老去的部分,影片的敘事節奏突然加快,且多用遠景,少用近景。很明顯,導演不想去渲染死亡的悲情,而是通過這種克制、含蓄的鏡頭語言,展示出一種人生的必然。這種藝術上的升華,留給觀眾無限的思索空間。在桃姐這一人物身上,凝聚著導演的人生理想,散發著健康自然的人格魅力和渾厚質樸、頑強堅韌的生命力。正是通過這一人物的塑造,影片傳達出了一個極具哲理意味的生命主題:人生的意義在于承擔;坦然面對人生的得與失、喜與悲,生命便具有永恒的價值。
回顧許鞍華的自述,可以看到對生命的思考和探尋貫穿了這部電影制作的始終。許鞍華對《桃姐》的劇本一見鐘情,其原因是:“因為我也老了。64歲,單身,開始擔心孤獨,怕老得太潦倒。”[2]可見,劇本吸引導演的原因便是源自對于老年人生活的關注,暗含著對于人生的思考。電影拍完后,許鞍華如此表述自己的內心:“拍完了《桃姐》,我真的泰然了,因為我想明白了,比如金錢、兒女這一類所謂防老的安全措施其實都是于事無補的,即便你有兒女,他們不一定可以照料你,即便你有很多錢,確實可以雇最好的護士來照顧你,但到頭這還是雇傭關系,那感受未必就比孤老好,所以潦倒不可避免,是種自然,葉枯葉落,那就不需要擔心了。”[2]這段內心自述清晰地顯示出電影拍攝的過程其實正是許鞍華對于人生不斷思考與體味的過程。由最初內心的焦灼到逐漸平息,伴隨著電影拍攝的完成,許鞍華尋找到了人生的答案。著名電影大師伯格曼曾經說:“與其說電影像一個故事,不如說它像一種靈魂的狀態,但是它充滿了豐富的思想和畫面。”[3]《桃姐》通過對于生命的思考,賦予電影作品以豐富而深刻的內涵,具有成為經典的潛質。
在香港影壇,許鞍華可以算是一個異數。這是因為她作品始終貫穿著對生命的關注,對人性的探尋,對生存的思索,浮現出較為強烈的生命意識。在她看來,人生的痛苦、悲傷、磨難是不可避免的,這是一個難以直面的生命旅程。面對這樣的人生困境,尤其需要探尋人生的意義和價值。許鞍華把對人性理想與救贖的追尋寄托在電影創作中。從早期的《女人四十》,到后來的《天水圍的日與夜》,再到《桃姐》,可以看出其影片中生命意識逐漸浮現并不斷深化的過程。電影《女人四十》中,雖然影片重心尚在對家庭倫理的思考,但是已經體現出了較為豐富的生命意識。作為一部充滿人生之痛的電影,主人公胡嫂人到中年,身處困境,仿佛一切都與其為敵:平庸的丈夫,不懂事的孩子,癡呆的公公,職場里的漂亮秘書。這一切使她困惑、無奈、充滿挫敗感。但她只是在婆婆離世時痛哭一場之后,便選擇了堅強地面對,精打細算地生活,盡力照顧好家庭,堅守自己的工作職責,最終贏得了家庭的幸福,贏得了事業的成功和人生的勝利。胡嫂是導演塑造的一個理想的女性形象:面對生活困境,寬容得能夠藏污納垢;即使被踐踏侮辱,卻不怨天尤人,呈現堅韌、豁達的生命力。她的慈愛包容、柔韌頑強體現出生命原發的本真與天然,散發出理想的人性光芒。
2008年拍出《天水圍的日與夜》,擺脫了《女人四十》中尚存的對故事性的追求,將生命探尋的深度更加推進了一步。電影情節主要由貴姐母子碎片般的、零散的生活細節組成。影片展示的生活就是每天上班、下班、做飯、吃飯,如同貴姐餐桌上永遠重復著青菜和雞蛋兩樣菜一樣,顯得無比的單調和乏味。但這些平凡卑微的底層市民,卻超越現實的困境和艱難,依然樂觀積極地面對生活。整部影片有一種悲憫的溫情,明確地告訴觀眾:對生活的態度遠比生活本身更重要。影片隱含著一個帶有著西緒弗斯悲劇的人生困境:一個生命自誕生那一刻起,就面臨著一個由生老病死的自然規律和紛亂蕪雜的現實生活構成的成長困境,他必須以一種原初的力量與困境抗爭。這種抗爭會使生命迸發出悲壯的美麗,生命的意義正在于這一不斷抗爭的過程。在《天水圍的日與夜》中,貴姐以坦然的態度、樂觀的精神面對生活中的種種困境,進行了一種無語的抗爭。這就是其人生的意義。許鞍華以影視的方式,對生命的悲劇精神進行審美觀照,體現出對生命的一種悲憫情懷和人道主義精神。
從《天水圍的日與夜》至《桃姐》,許鞍華對生命主題的探尋更加專注。“《天水圍的日與夜》對我而言,確實是一種嘗試,試著把感情放得更加單純、專注來面對自己習以為常的事物。我想這也是打動觀眾的原因。我發現,這好像真是自己所擅長的,《桃姐》不過就是想繼續走走看而已。”[2]《桃姐》延續了《天水圍的日與夜》的探索道路,但是更加“單純”“專注”。因為這一影片除了桃姐的人生經歷外,還涵蓋了太多意味豐富的人生片段,引導觀眾去思索、去領悟。老人院中一位老者去世后,她的女兒站在畫面中間號啕大哭。但在畫面的左側,幾位老人照常下著象棋、嗑著瓜子。這樣的景象不能解讀成人心冷漠,而是正如片中神父所言:“生有時,死有時。”影片中對待生死的坦然與篤定,使觀眾在看到桃姐的死去后并不會心生恐懼,反而感到豁然開朗。因此,影片的重心其實在于傳達對生命的淡然態度。影片的英文名為“ASimplyLife”,“Simply”這個詞的意味正在于此。(本文作者:王向輝單位:河南教育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