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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諾族,一個聚集在云南省西雙版納傣族自治州的人口較少民族,即使是多數中國人對其也還缺乏了解。橡膠樹,一種原來僅生長在南美洲亞馬遜熱帶雨林的特有物種。顯然,基諾族與橡膠樹原產地相隔萬里,似乎彼此間沒有什么關系。然而隨著經濟全球化的推進,工業生產的擴張,基諾族在市場經濟的大潮中漸漸成為了依靠橡膠種植而謀生、致富的膠農。
一、基諾族及其橡膠種植史
(一)基諾族及其聚居地
基諾族自稱kjy44no44“基諾”,“基”在基諾語中為舅舅的意思,“諾”為后邊或后代的意思,“基諾”合起來意思為“舅舅的后代”,故基諾族意為尊敬舅舅的民族。歷史上基諾族在漢文文獻當中曾被稱為“攸樂”“丟落”“三撮毛”等,而在傣文文獻中被蔑稱為“卡諾”。1979年5月31日國務院確認基諾族為單一少數民族,6月6日正式對外公布。2000年第五次全國人口普查統計,基諾族總人口為20899人。截止2010年,基諾山基諾族鄉轄7個村委會46個村民小組,共有人口(常住人口)1.3萬人,戶籍人口1.2032萬人,其中農業人口1.07萬人。基諾族聚居的基諾山位于景洪市中東部,總面積為622.9平方公里,其地理坐標為:北緯20°53''''11″-22°9''''59″,東經100°53''''33″-101°14''''45″,南界景洪市勐罕鎮,西臨勐養鎮,北接普文鎮和勐臘縣的象明鄉,東連勐臘縣的勐侖鎮。基諾山處在橫斷山脈無量山末梢的丘陵地帶,屬北亞熱帶邊緣山區,地形波狀起伏,山川縱橫交錯,山高谷深,相對高差大,里高外低,中部、東北部向東南部、南部、西部以及西北部傾斜。境內最高海拔1482.5米,最低海拔550米。基諾山區年降雨量約1100毫米。無明顯的四季之分,只有干、濕季之分。每年4月至10月為濕季,11月至次年3月為干季。年蒸發量為1126.9毫米,年平均相對濕度為82%;年平均日照數為1852.14/小時,年均日照率42%,年太陽總輻射121.76卡/平方米,其中最熱月均氣溫為25℃,最冷月均氣溫為13℃。平均年差為9.2℃,平均溫度在18℃-20℃,極端最高氣溫34.9℃,極端最低氣溫為5.8℃。基諾山有霧期約9個月。每年6月以后就逐漸有霧,11月至次年2月初霧海茫茫。基諾山的土壤主要有磚紅壤(基諾語稱“折肖”)、紫紅壤(基諾語稱“折交”或“折肖折交”)和赤紅壤(基諾語稱“迭它”)三種類型,其中磚紅壤約占30%左右,紫紅壤約占30%,赤紅壤約占40%。土壤有機質含量較高,自然肥力高,pH值4.5-5.6,有機質含量1.385%-3.05%,平均值為2.24%。含氮0.086%-0.158%,平均為0.124%。速效磷1.10-79.41ppm,平均為12.6ppm,速效鉀35-195.0ppm,土壤pH值為4.5-5.56,平均ph值為5.0。這些土壤分別適宜陸稻、茶葉、棉花、花生等作物的生長。當然,基諾山地區的氣溫、海拔、土壤等指標也具備了橡膠樹的生長的條件,而這在中國而言具有獨特的優勢。
(二)基諾山的橡膠種植史
橡膠樹為落葉喬木,原生長在南美洲亞馬遜的熱帶雨林中,適于年平均溫度26-27℃,而且沒有15℃以下絕對最低溫度的地區,橡膠樹不耐寒,在溫度5℃以下即受凍害;種植橡膠樹的地區要求年降雨量2500毫米以上,且分布均勻;年平均相對濕度80%以上;土層深1米以上,表層20-30厘米含有機質3%以上,土壤pH5-6,土壤質地以壤質土最好,地下水位1.5-2米以上;海拔高度一般300米以下,且無大風。橡膠樹一般生長在北緯20℃以南的熱帶地區。人工培育的橡膠樹幼苗種植6-8年后即可開割,收獲膠水,一般可連續開割10-20年,正常情況下每年的3月份至11月為割膠期。橡膠樹的經濟壽命期為30-40年,生長壽命長可達80年。隨著新大陸的發現和工業革命的興起,橡膠的特性被逐漸認識和利用,橡膠樹也從原產地南美洲走向了印度、新加坡、東南亞、中國等國家和地區。橡膠樹所產的天然橡膠現在被廣泛用于汽車、國防、制鞋、交通、醫藥都領域,成為各個國家日常生產、生活中必不可少的東西,在中國隨著工業化進程的不斷推進,對橡膠的需求也越來越大。中國的橡膠種植區主要為海南和云南的西雙版納。西雙版納自19世紀30-40年代引進橡膠以來,在經歷了短暫沉寂之后,橡膠種植隨即以國營農場的形式出現,而隨著市場經濟的到來,天然橡膠的需求量逐漸擴大,價格不斷攀升,個體家庭承包的山地、林地也逐漸大量種植橡膠。地處西雙版納的基諾山,于1963年,在云南熱作所和國營景洪農場的幫助下,試種橡膠成功。
1980年開始,基諾山逐步實施“以林為主、多種經營、因地制宜、綜合發展”的方針,在縮減刀耕火種地的基礎上,確定了以砂仁、茶葉、橡膠作為三大支柱的戰略。1980年種植橡膠221畝。1988年種植橡膠12415.7畝。1990年種植橡膠20086畝。1995年橡膠種植面積為23577畝,占全鄉共有經濟林的46.35%,人均2.38畝。1998年,基諾族鄉種植橡膠35839畝,產干膠567噸。1999年,種植橡膠35914畝。2007年底,基諾山基諾族鄉的大多數村民都有開割的橡膠,全鄉種植橡膠面積達91268畝,開割30508畝,干膠產量1876噸。20世紀90年代初,膠水價格僅2-3元1公斤,2004年膠水價格已達11元1公斤,最近幾年,膠水價格繼續上漲,2009年價格高時曾達到18元1公斤。2010年膠水價格上升至每公斤27元左右。很明顯,隨著膠水價格的上升,基諾山橡膠種植面積也在不斷擴大。在西雙版納橡膠種植的海拔高度上限是900米,目前在基諾山海拔900米以下的地方基本上都種上了橡膠,甚至在900米以上不宜種植的一些地方也種植了橡膠樹,全山區橡膠宜植地約26000畝,而當前全鄉的橡膠總面積已經遠遠超出了這個數字。一般農戶家里少則有幾百株,多則幾千株橡膠。橡膠帶來的年收入,少的家庭幾萬元,多的則有十幾萬元,甚至幾十萬元。
無疑橡膠種植給基諾山的基諾族帶來了巨大的經濟收益,使得許多家庭都擁有了很強支付能力和消費能力,許多家庭紛紛購買了彩電、冰箱、手機、安裝了太陽能熱水器,翻修或重建了家屋,購買了摩托車,甚至有部分家庭還購買了皮卡車和小轎車。在良好的經濟效益的掩蓋下,橡膠種植所帶來的社會效應和生態效應卻往往被忽略了。其實橡膠樹在沒有被帶出南美熱帶雨林之前,它只是眾多熱帶物種中的一種,與其他物種相比并沒有什么優勢,然而當它的產品成為工業生產不可或缺的原料后,其被人工栽培廣泛種植,橡膠逐漸成為了一種優勢物種,改變了熱帶雨林地區的生態環境,也改變了人們的生活方式。
二、橡膠種植對基諾山生態環境的影響
如今進入西雙版納的基諾山,放眼望去盡是橡膠林,一到秋冬季節,橡膠樹葉落,山上一片片枯黃,就像是一塊塊傷疤鑲嵌在綠色的寶石上。而橡膠林也被一些研究人員形象地稱為“綠色沙漠”[1]。可以說橡膠樹的大面積種植給基諾山,乃至整個西雙版納帶來了巨大的生態效應,正不斷給當地的氣候及環境帶來消極影響。
(一)隨著橡膠種植面積的不斷擴大,基諾山的生物多樣性正在減少基諾山的輪歇地、退耕還林地能夠種橡膠的目前都已種上了橡膠,乃至部分林地上面的森林被砍伐后,也種上了橡膠樹。20世紀60年代以來,在橡膠樹引進種植的同時,在基諾山的一些寨子還探索發展了混農林業,即是在橡膠幼苗地中套種旱稻、玉米等農作物,或者橡膠林中套種菠蘿、茶葉等經濟作物,但經過這些年的實踐,村民發現橡膠樹開割后,樹下其他作物的存在會出現與橡膠樹爭肥、爭水的情況,影響膠水的產量;另外橡膠樹長大后,也不利與其下其他作物的生長,也就是說長期套種既會影響橡膠樹的生長也會影響其他作物的生長。因此,為了保證橡膠的正常出膠和增加經濟收入,村民放棄了橡膠樹套種的農業實踐模式,在山地種僅僅保留了橡膠樹。輪歇耕種時期的“百寶地”也就不復存在了,基諾山區獨有的旱稻品種基本消失。并且作為基諾山三大經濟支柱之一的砂仁也越隨著橡膠的擴張而逐漸減少,乃至消失。
(二)隨著橡膠林的擴大,基諾山區和整個西雙版納干旱天氣和干旱現象逐漸增多,有霧日減少橡膠樹吸水性較強,其所產的膠水70%以上的含量為水,都是通過樹的根系從地表中吸收而來的,因此有人說“一棵橡膠樹就是一臺小型抽水機”[2]。如在基諾族的傳統知識中,把村寨周圍的水道分為“勒刺”(小箐)、“阿科羅”(中箐)、“勒莫”(大箐)、“呢喔”(大河),而隨著橡膠樹種得越來越多,這些水道里面的水越來越少了,大河變成了箐溝,大箐變成了小箐,小箐里面的水幾乎干枯。如巴卡小寨附近的“窩羅”河中曾建有一個小水電廠,然而隨著河水流量的減少,2000年以后,這個小水電廠已經被廢棄。并且隨著橡膠林面積的擴大,地表蒸發的加強,基諾山乃至整個西雙版納干熱天氣不斷增多。比如2003年11月至2004年3月,景洪市降雨總量僅9.8毫米,比歷史同期偏少101.6毫米,僅為多年值的9%。而2009年10月以來,云南植膠區降水日數顯著減少,少雨、高溫、干燥天氣持續,形成秋、東、春連旱,降水量偏少了60%左右。“與此同時,州氣象局的長年監測表明:在過去50年間,四季溫差加大,相對濕度下降,州政府所在地景洪市1954年霧日為184天,但到了2005年僅有22天”。
(三)隨著橡膠林的擴大,基諾山區的水土保持形勢更加嚴峻基諾山區隨著森林面積的減少,水土流失嚴重,而橡膠樹大面積種植取代其他農作物和天然林后,非但沒有緩解基諾山水土流失嚴重的局面,而是使水土流失情況更加嚴重。研究表明:“橡膠樹林林冠木質部分潛在持水量小,吸水、風干需要的時間較長,而葉潛在持水量較大,不易風干,林冠整體的持水性能欠佳,不能很好地發揮截留降雨的作用。”[3]橡膠林的水流失量是同面積天然熱帶雨林的3倍,土流失量則是同面積熱帶雨林的53倍。
(四)橡膠樹的種植方式,導致膠林區物種單一化,并導致外來物種入侵橡膠種植前,需要清除地塊里的所有植物,因此土壤必須深挖翻耕,各種植物的根系都被清除,橡膠地成了純粹單一種植的典型,村民很直接的感受是,基諾山區出產量很大的掃把花,近幾年明顯減少了;而在種植時橡膠林要求株距2-3米,行距8-9米,地塊內大量的地表裸露在外,無疑地表橡膠林地地表的蒸發量與其他林地或耕作地塊相比較大;種植后,橡膠地每年至少要施肥和除草兩次,以此保證橡膠樹的旺盛生長。而隨著橡膠樹的大量種植,膠林面積的擴大,化肥和農藥的使用量也在不斷增加。過磷酸鈣、硫酸銨、氯化鉀等化肥,年復一年被不斷使用,草甘膦、硫磺粉、0.2%粉銹寧、10%脫葉亞磷油劑、0.3%乙烯利油劑、福美雙膠懸劑等農藥也被廣泛使用。然而,農藥的大量使用在使得膠林區動植物物種減少,成為“上不飛鷹,下不走蛇”的特殊林地的同時,并沒有能夠很好的防止橡膠樹病蟲害的發生,白粉病、蚧殼蟲病、螨蟲病、紅蜘蛛、根爛病等屢治不絕。并且,化肥、農藥的使用對水資源污染的結果也在逐漸顯現。如巴卡小寨日常生活用水的水源原來在寨子后面的山上,但隨著橡膠種植的擴大,化肥、農藥的大量使用,水土流失等原因,使得巴卡小寨的飲用水質不斷惡化,村民得結石病的人不斷增多,因此,在2008年,經過勘測后,巴卡小寨放棄了原來的水源,而從寨子對面的國家級自然保護區中引水入寨來滿足大家的日常生活用水。
(五)橡膠樹的大量種植,將改變區域空間的大氣排放格局,并最終影響人的生存條件中國科學院西雙版納熱帶植物園研究員李慶軍等與英國、西班牙科學家合作研究結果表明:“橡膠具有強烈的揮發性有機化合物(VOC)的排放能力,并預測這種大氣(WOC)排放格局的改變,將對區域乃至全球氣候變化產生巨大影響。”[4]調查發現,一個空間中VOC濃度低于3毫克/立方米時,處在該空間的人一般沒有明顯的不舒服感覺,超過這個濃度時,處于該空間中的人將會出現頭痛、頭昏、眼脹和上呼吸道刺激等不適癥狀。雖然橡膠林區的VOC濃度沒有達到使人有明顯感覺的程度,但其對膠農身體的潛在影響是持續而緩慢的。
橡膠樹的大量種植在帶來諸多生態環境問題的同時,也給基諾山的基諾族的社會文化帶來了諸多影響。
(一)宰殺或賣出了所有黃牛、水牛,不再養牛由于牛比較喜歡食用橡膠樹葉,基諾族各個村寨原來無專人看管放養的牛群成為橡膠樹的一大威脅,為了發展橡膠,當地政府在全鄉號召村民宰殺或出賣所養的黃牛或水牛,目前整個基諾山已沒有村民養牛,村民過“特懋克”、上新房、結婚等場合需要牛肉時,就必須到基諾山以外的地方購買,甚至最近這幾年在西雙版納境內已很難買到,而要到思茅購買。并且牛的價格不斷上升。
(二)加速了農業祭祀禮儀的消失橡膠樹為主的經濟作為引進種植之前,基諾山的基諾族主要從事刀耕火種輪歇農業,與此種農業相伴有著豐富的農業祭祀禮儀,前些年為減少刀耕火種農業,退耕還林是政府林業部門的工作重點和難點,政府工作人員的動員往往很難奏效,刀耕火種農業和農業祭祀禮儀展現了頑強的生命力,然而,橡膠經濟的興起,膠水帶來的巨大經濟收入,卻讓各個寨子的村民主動放棄了輪歇耕種農業,在輪歇地、退耕還林地中都種上了橡膠,主動成為市場主宰下的膠農。基諾族傳統農業和農業祭祀禮儀真正徹底消失。
(三)改變了勞動中互助合作的方式傳統基諾族社會中,村民耕種輪歇地時,幾戶人家在一起組成互助合作組,逐一完成各家的作物種植是比較普遍的,而在此過程中,村民加強了聯系和交流,增強了凝聚力。而隨著橡膠的種植和開割,使得各家各戶的勞作時間標準化、統一化,各家很難錯開時間進行互助合作。村民在勞動中相互交流溝通的時間減少了。并且,由于一些家戶橡膠面積太大,一家人的勞動力不能滿足每天的割膠任務,于是雇傭其他尚未有開割橡膠的村民或外地勞動力,就成為必需的事情。可見,村民之間的互惠關系也因橡膠經濟的到來正在被改變。
(四)改變了村民的日常生活方式隨著橡膠經濟的興起,村民變成了橡膠市場中的膠農,人們的消費方式改變了。以往基諾族到市場上主要是出售自己種植的旱稻、黃瓜、冬瓜、芋頭,以及采摘的各種野菜,而當前在出售天然膠水的同時,基諾族村民更多的是以市場上的消費者身份出現,旱稻沒人種之后,日常食用的大米就必須從市場上購買;各種蔬菜和野菜,在沒有時間、精力種植和采摘的情況,也大部分從市場購買。與此同時,各種家用電器設備、通訊設備和交通工具也成為了村民日常生活中必不可少的部分。橡膠經濟的發展也改變了村民的日常作息時間和身體狀況。橡膠樹的種植與管理要經過地塊的翻挖、平整,挖塘、定植、修枝、施肥、除草、噴灑農藥、割膠、收膠等工序。特別是割膠,是要求在一個比較潮濕的環境中進行,因此,一般膠農割膠都在凌晨3點左右起床,頭頂礦燈在膠林中進行割膠至太陽出來之前。據村民講一個有2個勞動力的家庭如果有500株橡膠開割,那么就會忙得幾乎不能睡覺。橡膠開割后,由于長期在夜間勞作,許多村民的視力都有不同程度的下降。而且,村民在割膠季節基本上就是夜間勞作,白天睡覺休息,使得青壯年勞動力的生物鐘出現紊亂。無疑這些狀況,從長期來看,將影響到村民的身體狀況。
(五)大量土地被外來資本承租種植橡膠,引發諸多社會、生態效應橡膠價格的攀升,使得一些掌握資本的人不斷進入基諾山,承包了大量山地種植橡膠樹。2000年前后幾年,每畝山地每年10元,連續出租25年;近些年每畝山地每年30元,連續出租30年。據不完全統計整個基諾山約有1萬畝山地被外來老板承租種植橡膠樹,一些家庭由于沒有足夠的資金來購買橡膠苗和開支開割前的管理費用,不得不出租一些土地來籌措資金,少則幾畝,多則十幾畝山地出租出去;另外外來老板與當地政府的少數官員合作在基諾山租種山地,滋生權錢交易的腐敗現象,基諾山鄉的一位副鄉長就因此被免職判刑。并且,外來資本和老板的到來,要么雇傭當地村民為其管理橡膠,要么從外地雇傭民工為其管理,一方面改變了當地的勞資關系;另一方面這些老板的目的就是割膠賺錢,只要村民肯租,不管是輪歇地、水源林、自留山,他們都愿意租,村民在收到一次付清的租金后,也就不太關心被出租出去的山地的命運。外來老板們則雇人,把地里面的植物清除干凈后,迅速種上橡膠樹,進行嚴格的施肥、除草、打農藥等工序。二三十年過去之后,這些土地都將寸草不生,只能在里面接著種橡膠樹。
四、橡膠種植、經濟發展與基諾族生態文化變遷之間關系的討論
(一)干旱天氣的增多,橡膠林的擴大不是其唯一原因,但是重要原因
目前種上橡膠樹的土地,大部分是退耕還林地和天然林地,這些土地上本應該種植和生長著多種熱帶林木,而現在卻被橡膠樹林所代替,如前所述,由于橡膠林不利水土的保持,林區蒸發量大。因此,在區域或全國森林覆蓋率沒有減少,甚至略有上升的情況下①①[5],干旱天氣卻增加了,可以說種植橡膠林是其中的重要原因。
(二)短期的經濟效益與長期的生態效益相互協調是難點
短期來看,橡膠的確給村民帶來了巨大的經濟收入,不僅解決了溫飽問題,而且依此人們逐漸邁向了富裕生活,但這卻是以動物物種、植物物種為代價而取得的。研究表明:“天然林每減少1萬畝,就會使一個物種消失,這種損失無法進行經濟估算。而且,單一經濟林發生大面積森林病蟲害的隱患難以防范。”[6]當形成以橡膠為單一經濟來源之后,村民抵抗風險的能力下降,其生活水平受市場波動影響明顯;此外,單一的橡膠經濟面對自然災害的侵襲時,也很脆弱,如2009至2010年的干旱天氣就使得橡膠抽葉物候期受到影響,開割時間普遍推遲,橡膠樹定植時間推遲,蚧殼蟲和六點始葉螨的危害加重,正常產膠受到影響。云南橡膠產區直接經濟損失達3億元。但就目前橡膠種植區的基諾山,乃至整個西雙版納而言,種植橡膠仍然是村民發展經濟,提高生活質量和水平的不二選擇。因此如果要對目前仍在擴大的橡膠林進行遏制,并逐步減少橡膠林,就必須在橡膠經濟之外,為橡膠種植區域的人們找到合適的替代生計模式。
(三)橡膠帶來了單一的文化變遷與適應模式
在橡膠經濟的帶動下,基諾山基諾族和西雙版納的其他民族正逐步從事著相同的生產方式、實踐著大致相同的生活方式。在單一經濟模式下,形成了單一的文化變遷和適應方式。也就是說在生物多樣性逐漸減少的同時,文化多樣性也正在逐步減少。吊詭的是,在一些研究人員對橡膠樹大面積種植帶來的危害進行揭露和批評的同時,一些經濟發展部門的人員也在為橡膠所取得的跨越發展大唱贊歌。橡膠一方面是致富法寶,一方面是生態環境破壞的罪魁禍首,橡膠植區的人們該如何選擇與發展,是需要進一步研究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