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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電影《劫匪幫》取材于馬克•吐溫小說《湯姆•索亞歷險記》和《哈克貝利•費恩歷險記》,通過人物形象變形和故事情節(jié)改編表達了對當下美國社會問題的關注。影片沿用了吐溫書寫異族他者的敘事模式,塑造了黑人、印第安人和墨西哥移民三個他者形象,他們或愚蠢、或兇殘、或是潛在的罪犯,均表現(xiàn)出與美國白人的異質性。其作用在于凸顯美國白人的優(yōu)越性,他們的經歷和命運驗證了美國白人行為的合理性。
[關鍵詞]《劫匪幫》;馬克•吐溫;他者
電影《劫匪幫》取材于馬克•吐溫小說《湯姆•索亞歷險記》(以下簡稱《湯姆》)和《哈克貝利•費恩歷險記》(以下簡稱《哈克》),在2015年發(fā)行后贏得了《紐約時報》和《美國綜藝電影報》等多家知名媒體的好評,并獲得那不勒斯電影節(jié)導演選擇獎。影片將兩部小說的人物、情節(jié)和主題移植到現(xiàn)代社會,講述了湯姆和哈克成年后繼續(xù)尋找穆雷爾寶藏的故事?!督俜藥汀费永m(xù)了吐溫作品的社會諷喻功能,同時繼承了它們書寫美國少數(shù)族裔的程式化模式,塑造了黑人本•羅杰斯、印第安人喬和墨西哥移民喬治三個他者形象。他者,一般指自我的對立體,富有廣泛的哲學、心理學和社會學意義。他者帶有客體性和邊緣性,并且同自我構成一個力量不對等的二元對立,以凸顯自我的優(yōu)越性和合理性。后殖民理論家賦予了他者明確的所指,它在殖民主義意義上指與殖民者相對的被殖民者,在地理政治意義上指與西方人對應的東方人,在種族意義上指與歐美人不同的黑人、亞洲人、拉美人以及來自殖民地國家的移民。因此,在后殖民的語境下,他者是低等的、帶有劣根性的種族和落后文化的代名詞。由此衍生出歐美人書寫他者的種種范式,典型的例子就是呆板的、愚笨的、暴力的或難以駕馭的異族人。
一、印第安人喬
印第安人喬是小說《湯姆》中的反派角色,是與主人公湯姆和哈克對立并襯托他們機智勇敢的他者。喬在小說中是一個兇殘、狡猾和報復心極強的罪犯,他出于報復心理謀殺了羅賓遜醫(yī)生,并嫁禍給波特,他還計劃殘害陶格拉斯寡婦以雪當年受她丈夫鞭刑的恥辱。湯姆和哈克的“功名”主要源自于他們戰(zhàn)勝了印第安人喬,湯姆首先通過揭發(fā)喬的罪行獲得了聲望,然后他們幾經周旋,得到了喬手中的“穆雷爾寶藏”,進而獲得了財富和社會地位。影片對印第安人喬這一人物做了很大改動,他不再是印第安人混血兒,而是一個信奉印第安人“美學”和“文化”的白人;他不像小說中那樣狡猾和懂得偽裝,而是變成一個在公共場合開槍殺人的嗜血狂魔。小說《湯姆》主要通過動作、語言和湯姆、哈克對喬的恐懼感來描繪喬,并未說明喬的具體外貌。對于小說的讀者而言,喬一直是謎一樣的人物,他如同幽靈般潛伏在小鎮(zhèn)周圍,始終給人一種遙遠的模糊感,而這卻是電影藝術必須解決而且能夠解決的問題。影片為了直觀再現(xiàn)喬的惡魔特質,邀請在電影《墓碑鎮(zhèn)》和《阿凡達》中成功出演過大反派角色的史提芬•朗來扮演喬。喬長著一副布滿傷疤、僵硬而慘白的面孔,在披肩長發(fā)的半遮半掩下顯得異常陰森恐怖。影片在突出視覺效果后轉而在聽覺效果上制造震撼,印第安人喬始終用一種沙啞、低沉和冷酷的音調發(fā)音,尤其在漆黑夜晚的背景下,他說出的每個字聽起來都令人不寒而栗。影片進而通過制造故事來渲染喬的惡棍形象,于是喬用他的恐怖聲音講述了自己的殺人經歷:他殺死了一個企圖殺他滅口的雇主,出于報復和泄憤的心理,他像印第安人那樣割掉了仇人的頭皮,砍掉了他的雙手。正如他說的那樣,他的動機是出于對印第安人“美學”和“文化”的信仰。此外,影片還通過動作呈現(xiàn)出印第安人喬難以抑制的野性,他在毫無理由的情況下一刀割斷了守墓人的喉嚨,之后又一槍打死了旅店的老板,而他嗜血殺人的特點更加淋漓盡致地體現(xiàn)在對湯姆和哈克等人的追殺中。
盡管在行為、性格和文化訴求等方面都已經“印第安化”,但影片中的喬事實上卻是一個白人,這就使影片對這個人物的塑造顯得耐人尋味。一方面,印第安人是歷史上美國開拓者長期面對的敵人,美國白人不但憑借武力屠戮他們,而且還在文化產品中貶低他們,小說《湯姆》就是其中具有代表性的作品,因此,白人作家書寫了各種印第安人兇殘野蠻的故事。隨著時間的推移,印第安人已經不再對白人構成威脅,在美國白人主導的經濟和文化制度下,他們已經瀕臨種族滅絕的邊緣。但是,印第安人在白人群體中造成的“創(chuàng)傷性”記憶還在,并且通過現(xiàn)代傳媒手段長久地延續(xù)下去,而好萊塢電影在再現(xiàn)兇殘、野蠻和桀驁不馴的異族他者方面發(fā)揮了很大的推動作用。同時,印第安人喬最終被一老婦一槍打死的結局也昭示了在意識形態(tài)上被異化的白人的命運。影片講述的是以湯姆為首的一伙強盜搶劫以喬為首的另一伙強盜的故事,所以里面的人物不能分為通常意義上的好人和壞人,而兩伙人的關鍵區(qū)別在于前者沒有失去人性,后者則喪失了人性。也正是這個原因,電影中的印第安人喬盡管窮兇極惡,實際上卻不堪一擊。喬的命運顯示出人性是不可戰(zhàn)勝的真理,同時也暗示了叛離白人意識形態(tài)的可怕后果。
二、黑人本•羅杰斯
本•羅杰斯是小說《湯姆》中湯姆和哈克的一個小伙伴,小說在“粉刷籬笆”一章集中描寫了這個人物,他是第一個上湯姆當?shù)暮⒆樱坏珟椭鷾贩鬯⒒h笆還搭上了一個蘋果;其他章節(jié)對其偶有提及但都一帶而過。本在小說中同樣是一個模糊不清的人物,不過有一點十分肯定,他是個白人孩子。本在電影《劫匪幫》中仍是湯姆和哈克的伙伴和同謀,不過他卻變成了一個黑人。電影的突兀之處在于,在將黑人本納入湯姆劫匪幫這個白人集團的同時,使用了帶有種族主義色彩的畫面和情節(jié)來呈現(xiàn)其形象。事實上,這是對小說《哈克》中書寫黑人類型化話語的繼承,因為后者大量使用了詆毀黑人的詞語和情節(jié)來構建黑人形象。影片緊緊抓住吐溫作品的這一特點,致使本表現(xiàn)出同黑奴吉姆同樣愚蠢和可笑的特點,于是影片通過本塑造了一個與白人關系密切但又不同于白人的黑人他者形象。影片利用現(xiàn)代社會背景對吐溫作品進行了重構,成為由一系列荒謬劇拼接而成的犯罪故事,而黑人本的表現(xiàn)正是這些荒謬劇中的重要內容。影片最初似乎強調本不是傳統(tǒng)意義上的黑人,在湯姆提出效仿羅賓漢搶劫壞人時,本一再追問他們的行為是否違法。本的法律意識似乎表明他是一個合格的美國現(xiàn)代公民,也是一個被美國法律意識形態(tài)成功“詢喚”的主體。然而,在不受主流價值觀約束的湯姆等人心里,以及遵從湯姆和哈克視角的觀影者眼里,本提出的問題顯然愚蠢至極,因為大家對于搶劫違法早已心知肚明,而只有劫匪幫中唯一的黑人本才會提出如此低能的問題。
本的愚蠢和可笑還表現(xiàn)在他隨后提出的問題上,例如,行動的名字是什么?為什么自己沒有像哈克和喬•哈珀那么酷的綽號?因此,影片在本第一次出場時就把他定型為黑人他者的意圖已昭然若揭。本的愚蠢和可笑在劫案現(xiàn)場得到了加強,他先是同湯姆和店主進行了一番令人錯愕不已的對話,然后忘記了自己承擔的人質角色,戴著劫匪應該戴的面罩出現(xiàn)在由哈克和喬•哈珀扮演的劫匪中間,于是影片中便出現(xiàn)了一個戴著劫匪面罩的人質的怪異場景。誠然,搶劫典當行是影片的一出鬧劇,但黑人本的弱智表現(xiàn)無疑是這場鬧劇中最大的笑料。接下來在警察問詢一節(jié),本的愚蠢得到了淋漓盡致的展現(xiàn)。當警察詢問嫌疑人身上是否有文身時,本說一個劫匪身上文著西班牙國旗和騎著蛇的美人魚。當警察追問美人魚如何能騎在蛇身上時,本解釋說那是因為蛇身上放了一副鞍韂,這樣的回答著實令人捧腹不止。本的說辭與《哈克》中吉姆被巫師騎著周游世界的故事有著異曲同工之處,它表現(xiàn)的不是黑人的機智而是他們的愚蠢。本的人物形象一方面展現(xiàn)出黑人已經成為當今美國社會不可缺少的成員,同時也暗示出黑人仍然是“智力低下的”“難以教化的”、無法與白人在種族和文化上完全融合的他者。在經歷了多年抗爭后的今天,美國黑人的政治、經濟和文化地位已大有改觀,但是他們與白人之間的差距依然存在,而且近年來美國發(fā)生過多起由兩者之間的族裔問題引起的騷亂。因此,在意識形態(tài)的層面,電影《劫匪幫》試圖創(chuàng)作一個美國白人和黑人通力合作、實現(xiàn)“共同理想”的神話,但正如小說《哈克》那樣,它無法擺脫長久以來殖民主義者書寫黑人他者話語模式的影響。
三、墨西哥人他者
事實上,《湯姆》和《哈克》中并不存在墨西哥人,兩部小說中只是存在幾處對墨西哥或其原宗主國西班牙的意指。例如,在小說《湯姆》中,印第安人喬逃跑后化妝成了西班牙人,他計劃逃往的得克薩斯原來是墨西哥的國土,湯姆的海盜綽號是“西班牙大陸的黑暗復仇者”;小說《哈克》中出現(xiàn)了諸如“西班牙商人”“西班苔蘚”和“西班牙島”等詞語。不過以上內容卻含有豐富的歷史和政治意義,它們投射出西班牙在北美殖民活動的歷史遺跡,美國與西班牙、墨西哥爭奪殖民空間的歷史糾葛,同時也暗示出墨西哥人或西班牙人與美國人的異質性,凸顯出前兩者的他者身份。影片沿著這一線索,以特定的視角將墨西哥人或拉美人呈現(xiàn)在觀眾面前,他們是隨處可見的非法或合法的移民,他們以打零工、干最苦最累的工作,甚至是犯罪謀生,他們同時也是今天美國社會不愿接受的他者。影片首先在語言層面體現(xiàn)出墨西哥人的他者性。當陶格拉斯寡婦無法同墨西哥園丁喬治正常交談時,她抱怨這些墨西哥人怎么就不懂英語呢!語言在這一場景中不是簡單的交流工具,而是成了身份和地位的能指,講英語的陶格拉斯寡婦是主人,站在高高的臺階上發(fā)號施令,而講西班牙語的喬治是雇工,站在臺階下面聽候指令。語言在影片中還起到指涉罪犯身份的作用,湯姆計劃的一個重要環(huán)節(jié)就是在搶劫時要說西班牙語;無獨有偶,無論是有犯罪前科的哈克還是涉嫌銷贓的典當行老板,都能講一口流利的西班牙語。如此一來,西班牙語就成了罪犯的通用語言,而講西班牙語的墨西哥人就成為罪犯的代名詞。也正因如此,湯姆計劃搶到穆雷爾寶藏后嫁禍給墨西哥人,他指令同伙雇用墨西哥司機開車,搶劫時只講西班牙語,從而造成劫匪是墨西哥人的假象。湯姆計劃的合理性和可行性都依賴于墨西哥人是外來的打工者,以及他們有天生犯罪潛質的事實,影片在這一層面上滲透出的殖民主義話語模式已經不言自明。同時,影片還通過喬治的命運展現(xiàn)了墨西哥他者在美國社會的艱難處境。喬治是一個沒有犯罪傾向的普通打工者,卻因無意間卷入了湯姆的搶劫計劃而被捕,面臨被驅逐或判刑的危險,最后在湯姆和哈克等人的解救下逃回了墨西哥。
影片通過他的經歷重現(xiàn)了一個現(xiàn)代版黑奴吉姆的故事,兩者之間存在諸多相似之處。首先,喬治像吉姆一樣告訴哈克蛇皮會帶來厄運;其次,喬治的生活現(xiàn)狀與吉姆十分相似,他是一個為美國白人服務的低等人,還有無法見面卻時時牽掛的家人;最后,影片中解救喬治并護送他回家的情節(jié)也是對《哈克》中解救吉姆情節(jié)的再現(xiàn)。喬治在影片中的重要意義在于,他的無辜被關押促使哈克良心發(fā)現(xiàn),進而促使湯姆決定解救喬治。湯姆和哈克等人正是通過拯救“墨西哥他者”實現(xiàn)了自我救贖。與《哈克》中的吉姆一樣,喬治的經歷證明了白人主體行為的合理性。拉美移民已經嚴重影響了當今美國社會的安全與穩(wěn)定,影片影射了這一問題,實現(xiàn)了電影作品應該承擔的意識形態(tài)功能。同時它與《哈克》如出一轍,使用帶有詆毀墨西哥人含義的語言和情節(jié)來講述一個營救墨西哥人的故事。四、結語電影《劫匪幫》選擇現(xiàn)代美國社會作為背景,反映出其對當下美國多元文化社會問題的關注,進而塑造出黑人喬•哈珀、印第安人喬和墨西哥移民喬治三個人物形象。然而他們在種族和文化的層面與白人之間存在明顯的異質性,無疑都是異族的他者。影片在關注他們命運的同時,也在通過他們的經歷論證美國白人行為的合理性,進而折射出異族他者必須屈從于白人自我的殖民主義話語運作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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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張曉霞.《駱駝祥子》改編略論[J].電影文學,2017(05).
作者:李洪斌 單位:東北石油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