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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古希臘是西方文明的發源地,古希臘哲學在世界哲學史中也是巨擘級的存在。古希臘人又嗜酒,葡萄酒在古希臘社會充當著水的替代品,因此,“會飲”也成為古希臘獨特而盛行的娛樂休閑方式之一。參加會飲的賓客多為當時的社會精英,因而會飲中談論的主題也多是深刻而美好的。現存于世關于會飲而作的古典文,最著名的兩篇就是柏拉圖和色諾芬兩人各自所作的《會飲篇》,二人都以恩師蘇格拉底為主角,探討關于“美”和“愛”的話題,由此而引發出蘇格拉底式的哲學。現從柏拉圖的《會飲篇》入手,淺探古希臘時代“酒”與“哲學”二者的關系,了解當時民眾的社會生活,領略古希臘哲學神秘而誘人的魅力。
【關鍵詞】古希臘哲學;酒神;酒神精神
古希臘人嗜酒。酒,尤其是葡萄酒是古希臘人日常生活不可或缺的物品之一。宙斯與塞墨勒之子、酒神狄俄尼索斯教會希臘人種植葡萄、釀制葡萄酒,因而接受人們的祭祀與崇拜。古希臘盛產哲學家。泰勒斯,赫拉克利特,畢達哥拉斯……還有為世人所熟知的、經歷了從師父到徒孫三輩人的三位哲學家———蘇格拉底、柏拉圖和亞里士多德。古代希臘以雅典的哲學之風最為興盛,雅典人民本著“生活處處皆哲學”的理念,閑暇之余總會尋找他們認為充滿智慧的人,與其談論哲學。宴飲上、浴池中、競技場里,每個地方都是新智慧的誕生地。而“會飲”,這項古希臘社會最普遍、最流行的習俗,更是許多新生哲學的搖籃。柏拉圖和色諾芬都曾寫作過《會飲篇》并流傳至今,堪稱古典文學哲學的經典之作。二人皆師從蘇格拉底,且兩篇文章都以恩師蘇格拉底為主角。當然,參加會飲的都算的上是當時社會的精英,是當時雅典最具智慧的人:詩人、醫生、戲劇家、政治家、修辭學家……人們在宴會上吃吃喝喝之余,輕松而愉快地聊著充滿智慧的話題。柏拉圖和色諾芬二人借蘇格拉底之口,討論“美”與“愛”這樣不朽的問題。那么是不是可以這樣理解:古希臘人在喝完兌了水的葡萄酒后,思想境界迅速提升,進而新的智慧便不受控制的噴薄而出呢?“酒”與“哲學”是不是存在某種奇特的關聯呢?如果沒有酒,是否還會有“西方哲學始祖”——古希臘哲學的存在呢?接下來就淺探一下二者存在的必然性與相互依賴性
一、酒與酒神
狄俄尼索斯,是酒神、植物神、繁殖神和歡樂神。關于酒神狄俄尼索斯的降生,學界主要存有兩種說法。說法一是“眾神之父”宙斯愛上了忒拜公主塞墨斯,并與其生下了狄俄尼索斯。天后赫拉出于忌妒,設計害死了公主,而宙斯于危難中搶救出了尚未足月的嬰兒,將他縫在自己的大腿中,直到足月才將其取出。因他在宙斯大腿里時宙斯走路像瘸子,因此得名狄俄尼索斯,意為“瘸腿的人”。說法二是狄俄尼索斯是宙斯與珀耳塞福涅所生,赫拉派提坦巨神將剛出生的狄俄尼索斯殺死并毀其尸身,卻被宙斯搶救出他的心臟,并讓其靈魂再次投生到塞墨勒的體內,進而得到重生。于是,關于酒神重生不死的故事傳遍了希臘各地,狄俄尼索斯也獲得了眾人的崇拜。狄俄尼索斯在山林仙女的呵護中長大,少年時被指派為狂歡之神,在其導師和伴侶、山林之神希勒諾斯的陪伴下,乘坐由野獸黑豹拉的車四處游蕩。他掌握著有關自然的所有秘密和酒的歷史。他教會人們種植葡萄,釀造美酒。在那個娛樂生活十分匱乏的時代,酒的出現,給古代希臘人打開了一個通往不同于往昔的新世界的大門。身披白紗,頭戴由常春藤、葡萄蔓和葡萄果穗纏繞而成的花冠,右手持一端有松果形物的圖爾索斯手杖,左手攜綴滿寶石、名為坎特洛斯的雙耳大酒杯,這就是倜儻的酒神狄俄尼索斯。柏拉圖在《會飲篇》中,曾以美男子阿爾基比亞德隱喻酒神的形象:“沒過一會,前院傳來阿爾基比亞德的聲音……他站在那里對我們說話,頭戴葡萄藤和紫羅蘭編織的大花冠,還纏繞著許多繡帶。”酒神的象征來自希臘酒神祭,是一種神秘的宗教祭祀儀式。在這種秘儀中,人們打破一切禁忌,狂飲爛醉,放縱情欲。柏拉圖的《會飲篇》的開頭講到,得了獎的阿伽松心里得意,便調侃蘇格拉底:“蘇格拉底啊,坐在我邊上,好讓我分享你在隔壁門廊上的發現”。蘇格拉底知道他是在炫耀,便開玩笑地回答說:“若智慧像流動的水一樣就好了,能通過毛線從一個杯子流到另一個杯子里。這樣我坐你旁邊還能沾沾你的智慧,因為誰都知道就在前天有三萬希臘人為你的智慧作證了呢!”不得不承認蘇格拉底這種明夸暗諷的技能真是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回歸正題,受到嘲笑的阿伽松并未動氣,而是說:“蘇格拉底,我知道你在笑話我。我等一下再和你討論智慧問題,讓酒神做裁判……”。這是文中第一次出現的酒神,也是為結尾做了鋪墊。在蘇格拉底的發言結束后,他從前的“愛人”、美男子阿爾基比亞德閃亮登場了。“……突然有人敲院子的大門,從街上還傳來笛聲和節慶的喧鬧聲……沒過一會,前院傳來阿爾基比亞德的聲音。他爛醉如泥……那位吹笛女和其他隨從扶著他來到我們宴飲的大廳門口。他站在那里對我們說話,頭戴葡萄藤和紫羅蘭編織的大花冠,還纏繞著許多繡帶。”這個場景是不是似曾相識?這正是酒神狄俄尼索斯的日常生活寫照。柏拉圖為何要賦予阿爾基比亞德以酒神的形象呢?又為何要在眾人談話結束后出現呢?酒神狄俄尼索斯象征著人類身上暗藏的一種巨大的原始生命力。一種沖動、忘我和迷狂,一種生命的創造———毀滅——再創造的永恒循環。人在酒精作用的影響下,充滿著幸福和狂喜,一切原始的沖動都得到解放,而不受任何理性觀念和原則的束縛,這是生命力最強烈的感受,此時個人的生命與世界的生命融為一體。哲學始于非理性的執念,終于理性的科學。酒,就是加速這一過程的催化劑。
二、酒與哲學
什么是哲學?《牛津古典文學辭典》給出了這樣的解釋:哲學就是竭盡全力去探尋并傳授(給人們)如何獲得更好、更明智的生活,涉及到關于世界、關于神、關于人類以及關于美德的真理。古希臘人的哲學成就無與倫比,他們把哲學稱為“愛智慧之學”,賦予它循理論智,探究天地社會、人間萬象演變因由的任務。如此說來,哲學就是探尋真理的過程。真理,智慧,人間萬象,都是一些聽起來宏大,但卻看不見、摸不著、虛無縹緲的詞匯。我不懂哲學,不懂那些哲學家所傾盡畢生所追求的終極智慧和終極真理。就像蘇格拉底所探求的、并為之付出生命的“道德”和“正義”。作為局外者、門外漢,于我而言,人同時存在于兩個平行世界———物質世界和精神世界。哲學就是在物質世界中,當人的肉體得到無限滿足后,無的放矢的靈魂便游蕩在精神世界里,竭盡全力想要尋得一隅歸宿。就像走在一條從未行走過的山路,懸崖邊的一支小花,觸手可及的一片云朵,甚至是攀在草葉上的一只瓢蟲,都是意料之外的驚喜。這些意外之喜就是新智慧,而這條充滿驚喜的山路,便是哲學。雖然由古風到古典時期的古希臘是發展迅速的,但仍難逃時代賦予的局限性。就連物質生活最富足的雅典,吃的仍然是麥餅,喝的是兌了水的葡萄酒,在祭祀或大型節慶才能吃到肉;穿的是用幾塊粗糙布料圍成的“基同”和草鞋,甚至有的人連草鞋都不穿(像蘇格拉底和其崇拜者)。縱然假設古希臘人的思想境界都很高尚,不在意肉體的享受,但將這樣的生活歸結為物質生活得到了無限滿足,仍舊是十分勉強的,畢竟受到了生產力和時代的限制。現實的物質難以達到要求,便去尋求非現實的感覺。酒,便是通往非現實世界的階梯。微醺的世界是完美的。飲過酒后,肉體和靈魂都變得飄飄然,漫無目的的飄行在越發無垠的精神世界里。這種狀態下的每個人都是哲學家,都想要探尋宇宙的終極真理。就像兩篇《會飲篇》的各位參與者,雖說都屬于當時代的佼佼者,但除了蘇格拉底能被稱為大哲學家外,大家終是智慧世界中的凡人,沒有多少智力上的差異。可是當凡人都能站在巨人的肩膀采摘智慧的星星時,也只能是飲酒過后,靈魂不再被肉體所束縛,自由翱翔于思想天空的時候了。說句淺薄但卻通俗的話:喝了酒,我們都是哲學家。繼續回到柏拉圖的《會飲》中,結尾出場的阿爾基比亞德爛醉如泥,進門直接朝“最漂亮的人”阿伽松走去,因為花冠遮住眼睛而沒有看到坐在旁邊的蘇格拉底,邊走邊取下頭上繡帶,準備給阿伽松繞上。但當他驚奇地發現旁邊蘇格拉底的存在時,轉而又朝阿伽松討回了繡帶:“我也想給蘇格拉底頭上扎幾根,這個腦袋是世上最奇特的。”柏拉圖筆下的阿爾基比亞德就是酒神的化身,也將其恩師蘇格拉底神化(從阿爾基比亞德對其贊美中可看出,稍后再做討論),他不再是一個普通人,而是“神”———是“智慧之神”,是“哲學之神”。
開篇阿伽松和蘇格拉底探討智慧,要讓酒神做裁判,結尾處阿爾基比亞德將本要送給阿伽松的繡帶又討要回來纏繞在蘇格拉底頭上,寓意著酒神已給出他的裁決———蘇格拉底才是這場智慧較量的贏家。蘇格拉底本就是阿爾基比亞德的愛人,酒神與“哲學神”關系如此親密無間,進一步佐證了酒與哲學的深厚淵源。《會飲》的高潮是蘇格拉底對真愛靈魂之美的贊頌,而后在阿爾基比亞德對蘇格拉底的贊美中緩緩落幕。阿爾基比亞德的贊美很有意思,開頭的并不是通常的溢美之詞,而是說蘇格拉底很丑,像希勒諾斯和瑪息阿一樣丑。眾所周知,蘇格拉底的外在形象并不好看:身材矮胖,禿頂,塌鼻,駝背,神似希勒諾斯。可就是這樣丑陋的蘇格拉底卻是古希臘無數人愛慕的對象,包括以美貌聞名的阿爾基比亞德,更是對其瘋狂熱愛。究竟蘇格拉底有何獨特之處?下文阿爾基比亞德自己給出了答案:“……我可以向你們發誓,他(指蘇格拉底)的話語對我有過奇妙影響,而且至今仍在起作用……我的心會狂跳不止,眼淚奪眶而出……”“(他)使我的靈魂動蕩不寧,深感自己的卑微……在這個世界上,只有蘇格拉底能使我感到羞愧。”“朋友們,酒友們,你們只有把他剖開,才會看到他內心隱藏著那么多的節制和清醒……我發現它們是那樣的神圣,珍貴,優雅,奇妙,使我不由自主五體投地,一切服從他的意志。”“我被比毒蛇還厲害的東西咬了,我的疼痛是最厲害的。我被咬的地方是我的心,把它叫做心靈或別的什么也可以。咬我的東西是蘇格拉底的哲學,就像一條蝰蛇緊緊咬住一顆年輕、能干的心靈,要他做什么就做什么,全聽它的支配。”至此,可以看出,“哲學神”完全征服了酒神,哲學與酒交織在一起,再也不能分離。我們不妨試想一下,如果沒有酒神,沒有酒,世界會是怎樣的?哲學是否還會產生?神話中狄俄尼索斯的日常活動就是游蕩在山林,與侍女信徒縱酒狂歡,在其在所到之處教會人們種植葡萄,釀造美酒。反過來,人們為感恩酒神,建神廟,設宴飲,宴飲上的談話雖以娛樂為主,但自然而然會談論一些深刻的話題,探討對美好而有意義的人生的向往,初級哲學就這樣看似無意實則有意的誕生了。
神話,是古代人民在尋找對自然現象、物種起源以及宗教和風俗習慣時,基于現實,經過想象而作用出的結果。縱然其再悠久、再神圣,終歸是意識世界的產物,沒有任何真實性可言。沒有狄俄尼索斯,古希臘的葡萄蔓仍會繁榮生長,聰慧的古希臘人仍會發現葡萄酒的秘密。那是不是就意味著,酒神的存在沒有任何價值?當然不是。古希臘是西方文明的發源地,在基督教和伊斯蘭教尚未出現時,古希臘神話就是西方人民的信仰,是他們的精神支柱,是他們面對未知世界時唯一的精神武器。神話中的神就是上帝一般的存在———無所不能而又無所畏懼。沒有狄俄尼索斯,葡萄會生長,酒也會被釀造,古希臘人雖聰慧,但頂著的仍是一顆原始大腦,他們將這一切仍舊歸功于那萬眾敬仰的神,不是狄俄尼索斯,也會是別的神祗,來承擔酒神的英名,享受人們的供奉。所以說,狄俄尼索斯的出現是偶然的,可酒神的存在卻是必然的,這是歷史的選擇。上文提到,古希臘的娛樂活動相對匱乏,所以酒神在很大程度上掌控著古希臘人民的娛樂生活。宴飲———這個哲學誕生的小搖籃,也是歷史選擇的結果。我們再來假設一下,如果沒有酒,哲學世界又是一種什么模樣。沒有了酒,自然就不會有對酒神的祭祀,也不會有宴飲,沒有勝利后的狂歡,也沒有悲傷時的消愁。人們生活在一個無比清醒的現實世界里,為了麥餅和布衣奔波,農閑時看看角斗,逛逛廣場,與人聊聊天,泡泡澡,日子過得仍舊悠閑。可總會覺得少了點什么,是什么?是能消除一天疲憊的良藥,是閑談時的一份佐味小點,還是深夜沉思時的一位精神伴侶?沒有酒,哲學依舊會產生,這是由歷史的傾向性決定的。但其誕生和發展一定要比現在滯后的多,是五年十年,還是一百年二百年;又或是以何種形式出現在何處,我們都不得而知。哲學無形,不可觸摸,但它就在那里,等待著不斷進化的人腦去探索發現,而酒就是解除大腦枷鎖的鑰匙,助其朝著哲學真理放飛自我地飛翔。
當第一位平凡的古希臘人發現葡萄經過發酵可以出現一種新味道———酒的時候,就是人們簡單的運用大腦去探索未知真理的第一步。我們不探討“世界的本源是什么”、“世界是由什么構成的”這些原始而艱澀的哲學基本問題,而只是就朝著簡單真理沿著正確道路前進的過程而看,酒,確實孕育了哲學。古希臘最初的酒神崇拜充斥著野蠻和暴力。受到狄俄尼索斯召喚的信徒們到荒山里整夜飲酒狂歡,他們撕碎野獸,和酒生食。他們飲醉之后亂舞著,以求逃避現實的負擔和倫理的束縛。酒后的縱欲和亂性時有發生。這種祭祀儀式雖神秘而富有吸引力,但確是有悖文明發展的不理智行為。而哲學產生并發展后,使人們的原始大腦里多了理性,少了野蠻;多了對神明更高層次的精神崇拜,少了祭祀過程中不必要的暴力和失序。從這個角度來說,是哲學拯救了酒和酒神,讓其能夠度過懵懂期的混沌,成長為對現如今仍舊具有思想引導意義的酒神精神———自由精神。“酒神精神”一詞出自德國哲學家尼采的處女作《悲劇的誕生》。用尼采的話說,酒神狀態是“整個情緒系統激動亢奮”,是“情緒的總激發和總釋放”。酒神象征情緒的放縱,是拋棄傳統束縛回歸原始狀態的生存體驗,是人類在消失個體與世界合一的絕望痛苦的哀號中獲得生的極大快意。而希臘文明和藝術之所以繁榮,是緣于希臘人內心的痛苦和沖突,因為過于看清了人生悲劇性的本質,才有了“日神”和“酒神”這兩種沖動。此處我們不必沉淪于尼采的哲學世界,而只需單純的思考酒與酒神精神在古希臘存在的意義。古希臘的城邦自由程度,無論是制度層面還是精神層面,都是當今任何一個國家和地區不能相比的,也為哲學的出現和發展提供了優渥的土壤,古希臘文明由此開始。
三千多年前的某一天,有個古希臘人偶然發現飲下果物發酵后產生的汁液能讓人產生快樂的感覺,酒由此被發現,釀造,這人當時并不知道,歷史會因他的舉動而改變方向。酒,在古希臘生活中確實是一種神奇的存在。它孕育了哲學,駕馭著智慧的馬車在哲學的世界里信馬由韁。酒與哲學,這看似毫無交集的兩條線,其實從一開始就不可分離地聯結在一起,不斷地在人類歷史長河中翩翩起舞,描繪了一幅神秘而又充滿魅力的畫作,令人不禁神往。
作者:張然 單位:河北大學歷史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