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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東晉國家殘破,山河分崩,而玄學正好以其崇尚虛無的本質特征,給士大夫們提供了精神解脫的良方,因此使得玄學思潮盛行,而生當東晉的湛方生也深受時風浸染,他的思想打上了時代的烙印。
東晉偏安一隅,實際上是國家殘破,山河分崩,異族入主中原,東晉士大夫無論如何通達夷泰,亦難擺脫精神上的困擾和失落,而玄學正好以其崇尚虛無的本質特征,給士大夫們提供了精神解脫的良方。生當東晉的湛方生深受時風浸染,他的思想打上了時代的烙印。
一
《文心雕龍·論說》云:“魏之初霸,術兼名法。傅嘏、王粲,校練名理。迄至正始,務欲守文。何晏之徒,始盛玄論。于是聃、周當路,與尼父爭途矣。”劉勰認為,玄學之興起,與正始年間朝廷的文化政策有關。而肇始于魏正始年間以何晏、王弼為代表的玄學思潮,對于中國思想文化的影響是頗為深遠的。
一種理論的產生,它為社會所接受的程度,取決于社會對它的需要的程度。玄學之所以一出現就為士人所普遍接受,并且成為兩晉的主要的思想潮流,決非一種偶然現象,也決非曹魏改制的一時需要。它乃是一種更為廣泛、更為深遠的現實生活的要求。
經學束縛解除之后,思想一尊的局面被打破了,各種思想活躍起來。士人以往所信奉的儒家一套人生理想、行為規范,已經失去了它的吸引力,任情而行成為一時風尚。但這種任情而行的風尚,只能是一種過渡的現象。一個社會不可能沒有它的思想信仰。玄學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出現的。它是士人尋找來的一種思想歸宿,一種用以填補儒學失落之后的思想位置的新的理性的依歸。“東晉玄學一枝獨秀,符合門閥政治的需要。”①
二
由于對西晉覆亡之因的反省,東晉初年不少人士,其中主要是一些史學家,強烈抨擊崇尚《莊》、《老》,標榜玄虛的清談之士,視其為西晉覆亡的罪魁禍首。如干寶在《晉紀總論》中說西晉時“學者以《莊》《老》為宗,而黜《六經》;談者以虛薄為辯,而賤名檢;行身者以放濁為通,而狹節信;仕進者以茍得為貴,而鄙居正;當官者以望空為高,而笑勤恪”②,以至造成西晉的傾覆。卞壺對東晉“貴游子弟能談嘲者,慕王平子、謝幼輿等為達”的行為,于朝中加以嚴厲批評,謂此“背禮傷教,罪莫斯甚!中朝傾覆,實由于此”③。但玄學清談之風并未因此而消減,反而在士族勢力的倡導下形成一時之尚。皇帝帶頭尚玄,史載東晉元帝“餐服玄風”,《晉書·簡文帝紀》稱簡文帝“清虛寡欲,尤善玄言”。《晉書》卷九三《外戚·王濛傳》:“簡文帝之為會稽王也,與孫綽商略諸風流人,綽言曰:‘劉惔清蔚簡令,王濛清潤恬和,桓溫高爽邁出,謝尚清易令達。’”執掌大權的丞相王導,就是位本格的玄學家。王導擁戴東晉三帝,執掌樞機,對東晉王朝的建立和鞏固功勛卓著。他“少有風鑒,識量清遠”④。在政治上,他主張實行寬松、清靜的政策,認為“鎮之以靜,群情自安”⑤,這顯然是受到玄學思想的影響。《世說新語·文學》篇載:
舊云:王丞相過江,止道《聲無哀樂》、《養生》、《言盡意》三理而已。然宛轉關生,無所不入。
可見王導這位素有“江左管夷吾”之稱的世族領袖,在文化上扮演著談席翹楚的角色。王導身為首輔,所談三理,皆魏晉以來諸玄學家悉心探討的著名命題,“聲無哀樂”、“養生”之論,嵇康早有精微辨說,“言盡意”論,歐陽建等亦曾詳加論述。王導能在此類問題上“無所不入”,可知其玄學修養之深厚。《世說新語·文學》篇載王導執政期間有關玄學清談的情形:
殷中軍為庾公長史,下都,王丞相為之集,桓公、王長史、王藍田、謝鎮西并在。丞相自起解帳帶麈尾,語殷曰:“身今日當與君共談析理。”既共清言,遂達三更。丞相與殷共相往反,其余諸賢,略無所關。既彼我相盡,丞相乃嘆曰:“向來語,乃竟未知理源所歸,至于辭喻不相負。正始之音,正當爾耳!”明旦,桓宣武語人曰:“昨夜聽殷、王清言甚佳,仁祖亦不寂寞,我亦時復造心,顧看兩王掾,輒翣如生母狗馨。”
參加者有謝尚、殷浩、桓溫、王濛、王述等,皆一時俊彥,亦朝中要員。丞相以下官吏更是“為玄是務”,清談之風極盛。當時玄學名家尚有殷融、庚亮等。至中期,又有謝安、庚翼、庚冰、孫盛、桓溫、劉恢、孫綽、許詢、庚闡、王獻之、謝萬等一大批重要人物兼為玄學家,其中最著名的是謝安。謝安與王羲之曾有—段對話:
王右軍與謝太傅共登冶城,謝悠然遠想,有高世之志,王謂謝曰:“夏禹勤王,手足胼胝;文王旰食,日不暇給。今四郊多壘,宜人人自效,而虛談廢務,浮文妨要,恐非當今所宜。”謝答曰:“秦任商鞅,二世而亡,豈清言致患邪?”⑥
其實王羲之并非純儒,他也“每仰詠老氏、周任之誡”,而且自稱“吾素自無廊廟志”⑦,所以其志尚與謝安應無大差異。此時見謝安“有高世之志”,而說出一篇“勤政”道理,可以理解為玄學清談中常見的“互為主客”的“往復”辯論手法。而謝安答以秦任商鞅之例,否定清談誤國論點,可知其玄學信仰。謝安聲望卓著,其玄風影響,遍于士林。謝安于東晉中后期也扮演著談席翹楚的角色,《晉書·謝安傳》載謝安寓居會稽時,“與王羲之及高陽許詢、桑門支遁游處,出則魚弋山水,入則言詠屬文”。《世說新語·文學》篇載謝安擅場談席之事:
支道林、許、謝、盛德,共集王家。謝顧謂諸人:“今日可謂彥會,時既不可留,此集固亦難常。當共言詠,以寫其懷。”許便問主人有《莊子》不?正得《漁父》一篇。謝看題,便各使四座通。支道林先通,作七百許語,敘致精麗,才藻奇拔,眾咸稱善。于是四座各言懷畢。謝問曰:“卿等盡不?”皆曰:“今日之言,少不自竭。”謝后粗難,因自敘其意,作萬余語,才峰秀逸。既自難干,加意氣擬托,蕭然自得,四座莫不厭心。支謂謝曰:“君一往奔詣,故復自佳耳。”
東晉末名士謝混、謝晦、王獻之、韓伯、殷仲堪等,亦好玄學。最著者為荊州刺史殷仲堪,據載“殷仲堪精核玄論,人謂莫不研究”⑧;“能清言,善屬文,每云三日不讀《道德論》,便覺舌本間強。其談理與韓康伯齊名,士咸愛慕之”⑨。甚至那位東晉末政治上的興風作浪者桓玄,亦頗有玄學修養,與人清言,且甚有談鋒,如他曾與人談《老子》,時在座者有主簿王禎,字“思道”,桓玄即曰:“王主簿可顧名思義”。⑩不妨說東晉一代,玄學臻于極盛,而玄學清談,也成為多數名士的重要精神文化生活方式。
三
受玄學思潮影響,東晉士人即使身處官場亦多強調無為而治的政治理想,往往采取“不以物務縈心”的態度以待政事。東晉初年,以王導為代表的世家大姓中人,為了兼顧皇室與南北士族的利益,在政治上采取了所謂無為而治的方略。此種風氣影響極深,以至孫綽為庾亮這位頗勤政事之人作碑文時,也不忘強調其“雖柔心應世,蠖屈其跡,而方寸湛然,固以玄對山水”{11}。謝安這位頗有作為的風流宰相對于東晉政治實有極大貢獻,而其于仕途所體現的處身之道則表現出相同的風度,所謂“在官無當時譽,去后為人所思”,以及“不存小察,弘以大綱,威懷外著,人皆比之王導”{12},正體現出其與王導一脈相承的為政理想。可以說,東晉時代崇尚無為而治的玄學政治思想有著極其廣泛的社會基礎。
湛方生的思想基本上屬于玄學思想。其《諸人共講老子詩》說:“吾生幸凝湛,智浪紛競結。流宕失真宗,遂之弱喪轍。雖欲返故鄉,埋翳歸途絕;滌除非玄風,垢心焉能歇?大矣五千鳴,特為道喪設。鑒之誠水鏡,塵穢皆朗徹。”強調追求主體的精神性情,剔除由社會名教強加于其上的種種束縛,還其真率自然。最典型地反映了玄學中人的這一追求。世俗信偽迷真,莫之所歸,所有清醒的人欲返真率太樸之鄉,但無奈風俗所尚,斷其歸路。玄風、老子五千精妙之言,能滌除污穢塵垢,削盡名教偽飾,幫助他們返真歸樸,達到純凈、朗徹、自由的精神之域。其《北叟贊》“樂為憂根,禍為福始。數極則旋,往復迭起。世人迷之,橫生欣恥。滔滔北叟,獨亮玄理。喪馬弗希,折肱愈喜。淡哉一生,無泰無否。”推崇莊子齊物思想,泯滅否泰。追求一種委運任化、和光同塵的思想,顯然是受玄學思潮影響的結果。而湛方生的《風賦》變宋玉《風賦》借風以寄諷諫之旨為專詠自然之風,融玄理入于物象之中,描述了風在不同季節的作用及風的不同形態,稱美風之“同神功于不疾,等至道于無情”,引發“軒濠梁之逸興,暢方外之冥適”,即體悟超然物外、物我相忘的自然玄趣。全賦文辭簡約,意象生動,由實入虛,融以理趣。《秋夜詩》“萬慮一時頓渫,情累豁焉都忘。物我泯然而同體,豈復壽夭于彭殤”,也表達了一種棄除塵累,心如明鏡,優游自得,與物同化的境界。他的《帆入南湖詩》“彭蠡紀三江,廬岳主眾阜。白沙凈川路,青松蔚巖首。此水何時流,此山何時有。人運互推遷,茲器獨長久。悠悠宇宙中,古今迭先后”,《還都帆詩》“高岳萬丈峻,長湖千里清。白沙窮年潔,林松冬夏青。水無暫停流,木有千載貞。寤言賦新詩,忽忘羈客情”,也是夾雜玄理的山水詩,在東晉玄學詩壇中比較獨特。這兩首詩描寫景致風物,清新流麗,由此而引起山水永存而人生短暫的感慨。古今哲人關于山水長存人生短暫的感慨似盡包含其中。山水與玄理的融合,比較自然,通過物象來講玄理,也比較生動。這些都體現出湛方生具有濃厚的玄學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