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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人民銀行發放支付牌照和《支付機構反洗錢和反恐怖融資管理辦法》以來,支付機構正式被納入人民銀行的反洗錢專項監管,同時,反洗錢工作也是監管機構對支付機構監督管理的重要窗口。縱觀支付機構近十年的反洗錢工作進程,反洗錢監管政策和文件頻繁、密集,對支付機構的反洗錢工作提出了越來越高的要求,但隨著支付工具和手段的不斷豐富,加之支付機構對洗錢風險認識不夠、分析手段欠缺、反洗錢專業人員不足以及針對支付行業的監管政策不夠具體和明確,支付機構在實際操作中普遍存在工作落實難度大、水平提升慢等問題。要想推動支付機構有效落實反洗錢監管要求,需全面評估支付機構的洗錢風險,掌握支付機構洗錢風險點,分析不法分子如何利用支付業務、支付工具轉移非法資金,有效偵測、發現可疑交易,提升反洗錢工作的水平和成效。本文擬從機構、業務、客戶三個層面分析支付機構的洗錢風險點,開展洗錢風險評估,提出反洗錢工作建議。
一、機構層面的洗錢風險評估
隨著支付機構業務的迅猛發展,各支付機構之間的業務差異度增大,由此導致的洗錢風險程度的差異也不斷增大,科學的洗錢風險評估將有效提高反洗錢資源配置效率。根據近年來人民銀行反洗錢分類評級工作情況和要求,監管層面和支付機構自身層面都在探索一套適用于支付機構的洗錢風險評估方法和體系,目前普遍采取的方法是固有風險評估和管控效率評估相結合的評估方式。為了使洗錢風險評估結果更為客觀、有效,對于支付機構固有風險和管控效率評估指標統計均以量化方式,通過數據分析提取各項指標數據,在支付機構固有風險評估方面從外部洗錢風險環境、自身業務洗錢風險程度等方面統計業務、客戶占比等指標;在支付機構管控效率方面從機構人員設置、預警案例核查、可疑交易報送情況等方面統計人員占比、核實率、報送數量等指標,通過采集以上維度的信息建立機構風險評估模型,最終通過雷達圖形直觀展現其洗錢風險狀況。根據評估結果,合理配置、調整反洗錢工作資源,優化反洗錢相關系統,完善反洗錢控制措施。
二、業務層面的洗錢風險評估
1.支付業務洗錢風險點分析首先是網絡支付業務,因其非面對面交易的特性,客戶身份識別、盡職調查難度較大,也成為非法集資、傳銷、網絡賭博、電信詐騙等涉眾型犯罪活動資金快速匯集和轉移的重要通道。利用網絡支付途徑從事洗錢活動較為典型的方式是通過網絡購物平臺注冊一家商鋪,非法購買閑置銀行卡、身份證號碼,注冊虛擬支付賬戶,分散非法資金,再利用虛構交易的方式完成分散資金的歸集,非法資金變為經營收入,完成了合法化(如圖1所示)。其次是預付卡業務,因其購買和兌換的便利性,且存在不記名預付卡,無需進行客戶身份識別,極易成為不法分子轉移非法資金的工具。通過預付卡途徑從事洗錢活動的流程主要為:一是不法分子將大量不記名預付卡,通過黃牛置換成現金后購買貴重商品;二是不法分子將不法收益購買大量不記名預付卡,再將預付卡內的資金向多個支付賬戶分散轉移,最后通過購買商品或提現完成非法資金的合法化(如圖2所示)。再次是銀行卡線下收單業務,一些地下錢莊通過線下收單、銀行網銀、代收付等交易洗錢且金額巨大。不法分子通常以套現、借記卡大額轉賬交易等方式通過POS終端轉移非法資金,典型方式一是通過套現掩飾非法資金的轉移,如商戶的交易頻繁觸發支付機構預先設置的防套現監控規則,涉及信用卡交易額度遠遠超出其銀行授信額度(如圖3所示);二是通過大額借記卡轉賬交易掩飾非法資金的轉移,商戶解釋為借債人還款、向銀行還貸或不方便去銀行取款,通過刷卡方式轉賬等,但均無法提供相應證明材料。2.支付業務洗錢風險評估近年來,支付業務快速發展,支付機構的業務類型層出不窮。為保障支付業務健康持續發展,支付機構需要在業務開展前和開展期間進行持續評估,充分掌握和了解業務洗錢風險程度,根據風險程度采取相應的洗錢風險管理策略。支付業務洗錢風險評估主要從客戶信息完整性、業務量、可疑情況等維度,采集和提煉關鍵信息缺失數量、同一法人或受益所有人客戶、非面對面客戶、高風險客戶、投訴調查客戶、非正常營業時間交易、大金額交易、可疑交易等占比情況,統計量化指標,綜合評估洗錢風險程度和狀況。通過持續的業務洗錢風險評估,建立高風險業務定期評估和調整機制,采取相應的風險提示、業務管控等措施。
三、客戶層面的洗錢風險評估
1.客戶洗錢風險等級劃分支付機構在與客戶進行業務合作之前,應對客戶進行洗錢風險評估,劃分洗錢風險等級,并持續關注,定期調整,評估的要素應包括交易情況、案例核查情況及可疑交易報告情況等信息要素,并根據洗錢風險等級強化控制措施。為進一步提高洗錢風險等級劃分的準確性和效率,支付機構可基于大數據挖掘技術,通過分析風險商戶行為特征,從交易波動、關聯關系、卡片集中度等引入“行為偏好”指標維度,運用邏輯回歸等統計學算法設置洗錢風險等級劃分公式,建立客戶洗錢風險動態模型,采取系統自動評分結合人工分析、調整功能的方式,大幅提高洗錢風險等級劃分工作成效。2.客戶洗錢風險監測、分析在客戶業務持續期間,支付機構還應對客戶風險狀況進行持續關注,依托監測系統預設反洗錢監測規則或模型,及時預警、發現客戶洗錢風險隱患,并采取有針對性的控制措施。為提高反洗錢監測的準確性,支付機構應充分應用大數據分析技術,搭建機器學習平臺,建立反洗錢專項監測模型,大幅提升客戶風險持續評估效率。以非法集資風險情形為例,支付機構對符合非法集資風險特征的大量客戶數據進行歸類整理,建立數據倉庫,采用統計、聚類、行為模擬等大數據分析技術,引入代價敏感等機器學習方法,運用異常檢測模型深入剖析、觀測客戶行為特征和異常手法,形成特征集市,構建客戶風險畫像,及時、準確發現異常交易。同時,根據預警風險程度配套明確的案例查處、反饋等剛性處置策略,實現系統自動資金攔截,大幅提升可疑交易預警查處效率。
四、反洗錢工作建議
一是反洗錢工作應堅持“風險為本”的工作思路。“風險為本”就是建立洗錢風險持續識別、審慎評估、有效控制及全程管理機制,合理配置反洗錢工作資源,有效防范洗錢風險。洗錢風險評估是踐行“風險為本”工作思路的前提和重點手段。面對日益嚴峻的外部洗錢風險形勢,支付機構應建立一套符合本機構實際情況的洗錢風險評級機制,科學、有效、客觀、全面地開展洗錢風險評估,這將是今后做好反洗錢工作的前提和重要內容。二是隨著支付業務的快速發展和大數據分析及人工智能技術的廣泛應用,支付行業應用數據分析技術開展反洗錢工作將成為行業趨勢,同時也為支付機構開展洗錢風險評估工作拓寬了視野和思路。支付機構應注重客戶信息采集的全面、準確及歸集和管理,同時充分、有效利用大數據分析技術和機器學習方法,準確有效評估機構、業務及客戶洗錢風險,合理配置反洗錢工作資源。同時,反洗錢數據分析工作趨勢也對人才隊伍建設提出了更高要求,今后支付機構還需注重培養兼具政策和業務知識、信息技術及數據分析能力等的復合型人才。
作者:高同裕 單位:銀聯商務股份有限公司黨委副書記